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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百富聽他說的頭頭是道,必不是作假,不由地心中一喜。
這喻小子懂醫術,而今又入贅給了溫家,這說明什麼?
說明他們斜柳村,日後也有住在村裡的郎中了!
村裡的草醫一向少得可憐,一個鎮子下面幾十號大大小小的村落,還不一定能勻得上兩個郎中。
斜柳村離涼溪鎮也不算近,許百富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不曉得見過多少人因為等不到醫治,蹬腿沒了。
況且,哪個村子裡若有個草醫,其它村子的人都會敬重些。
他這個當村長的,腰杆也能因此變得更硬。
這麼一號人物,那是萬萬不能得罪!
往後誰家沒有個頭疼腦熱,得罪了郎中,還有的好過?
許百富想清楚了後,一下子板起了臉,沖喻商枝與溫野菜道:「你們兩口子放心,我既來了,就定會你們家做主!」
再看胡金氏仍坐在地上,頭髮也被風吹亂了,一臉狼狽。
許百富氣不打一處來,指著胡大樹道:「你老娘糊塗了,難道你也糊塗了不成?自家夫郎和孩子都顧不好,一早起來在村里丟人來了!還不快先把你老娘扶起來,這副模樣,是想給誰看?」
胡大樹挨了村長的訓,憋著一口氣,上前再度拉胡金氏起來。
可胡金氏只是捂著臉,哭哭啼啼個不停,念叨她那早死的男人,說什麼寡母,誰都能踩一腳,日子過不下去的話。
屁股底下像生了秤砣,竟是如何也拽不動了!
胡大樹咬緊了牙關,看她這副模樣,想到村長方才說的話。
是了,他連自己夫郎和孩子都照顧不好,算什麼堂堂正正的漢子!
過往屏哥兒嫁過門後受的那些委屈,親生哥兒受的嫌棄,這會兒盡數都在眼前演了一遍。
胡大樹胸口起伏,最終一把鬆開了拉著胡金氏的手,「娘,你非要陷我於不義,那就也別怪兒子我不孝了!」
說完他就轉身看向許百富,用極重的語氣道:「村長,當著您的面,我胡大樹說個實在話。喻郎中和菜哥兒是我家蝶哥兒的救命恩人,大恩大德,我們夫夫兩個此生不忘!今日,趁這個機會,更勞煩您做個見證,我胡大樹,要分家!」
作
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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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發現
自己怕是不會在斜柳村留太久
胡金氏惹出的鬧劇,竟是以胡大樹要分家作為了結,任誰最早也沒想到。
他喊出這句話不久,屋裡頭的白屏也終於坐不住了,跑到了院子裡,夫夫兩個抱著哭了一場。
胡金氏一聽老二居然想分家,更是發癲似的,遠遠指著白屏罵得極髒。
在她看來,自己兒子原先又聽話又孝順,自從娶了夫郎過門,就像變了一個人,處處和自己作對。
「你個狐媚子!賤皮子!當初我真是豬油蒙了心,答應了這門親事!你嫁過來就是要害我們老胡家,要害死我!」
許百富聽不下去,當即指使幾個村子裡力氣大的婆娘將人拉走,帶回家去,又讓人去喊胡家現今說話算數的耆老。
她胡金氏不是愛倚老賣老么?那就讓胡家比她輩分高的去教訓。
只要還想在村子裡立足,便永遠繞不開宗族規矩!
胡金氏很快被拉走了,周遭一下子安靜下來。
許百富回頭勸胡大樹別衝動,這分家可不是玩笑話。
按理說,爹娘只要還有一個在世,就談不上分家這事。
誰家要是強行分了,要麼是爹娘偏心攪得人日子過不下去,或是兄弟鬩牆,索性分了乾淨。
就連白屏也不捨得因為自己,讓相公被人戳一輩子脊梁骨。
然而胡大樹鐵了心,直言這個家非分不可。
許百富心道這娘倆,有一點倒是很相像,那就是都犟得和頭驢一樣。
一行人即將往胡大樹家去,臨走前,喻商枝叫來溫三伢,給小蝶哥兒寫了藥方,又把太極丸拿出三粒,包好遞過去。
小蝶哥兒剛剛終於喝到了羊奶,這會兒躺在小爹懷裡,睡得香甜。
胡大樹執意要付了診金和藥錢才走,喻商枝依著原主對於秦老郎中的記憶,收了九十文。
其中診金十五文,太極丸一粒二十五文。
這個價錢已算是很公道,就說那吳郎中,在家看診,也要收診金二十文,外出看診,依照路程的長短要價,上回來斜柳村就要三十文。
而鎮上不少藥堂醫館的坐堂大夫,沒有三四十文更是別想進門的。
因而,哪怕村戶人一個銅板一個銅板的攢錢再不容易,九十文換了孩子逃過一劫,怎麼算都值得很。
許百富帶著胡大樹一家三口走了後,熱鬧沒得看了,院門外的人也就散了。
蘇翠芬和劉大娘進院子住了住腳,無非是跟著罵了那胡金氏幾句,又勸溫野菜和喻商枝別同她老潑皮置氣。
說話時,少不得多瞧喻商枝幾眼,再看回溫野菜時,眼角眉梢就掛著戲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