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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點忍俊不禁按下去,他說道:「這就好,等眼睛好了,什麼事都不耽誤,你會醫術,菜哥兒會打獵,別說起新屋,再過兩年青磚大瓦房都能蓋上。」
既話說到這裡,喻商枝就順道提了一句。
「我和阿野商量著,在家閒著也是閒著,不如不等了,最近就收拾出一間屋子來看診用。鄉親們若是不嫌棄我眼睛還沒好,儘管上門,什麼病都能瞧。唯獨有一點,家裡藥材不齊全,怕是抓藥還得去鎮上。」
楊紅兒聞言欣喜道:「這是好事,咱們村以後可算是有福了。過去看病都要去外村找那個姓吳的郎中,要麼就是去鎮上。一會兒到了家裡,我也跟阿爺說一聲,讓他幫你在村里宣揚宣揚。」
再次聽到吳郎中的名字,喻商枝和溫野菜都變了變臉色,但沒說什麼。
他們和楊紅兒沒熟到那個份上,說出來倒容易顯得是同行相輕。
要出門前溫野菜同二妞與三伢說了一聲,又把大旺和二旺都留下看家。
就在村子裡,不走遠路,犯不著帶狗。
況且獵狗兇悍,要是跟過去,不僅楊紅兒害怕,村長家其他人也害怕。
一路上村里人見喻商枝和溫野菜跟在楊紅兒身後,眼神里便多了幾絲探究。
要說這溫家也是運氣好,好巧不巧地和許鵬家是鄰居,如今眼看著在村長面前也說得上話,還和楊紅兒來往起來。
以後必定不是能輕易得罪的了。
很快到了許百富家門口,他家人丁興旺,四代同堂,家境也殷實。
雖未分家,可因老屋實在住不下,各房都安置在各自的跨院裡,院子相互連通,放在村子裡已算是十分氣派。
「前頭就到了,你倆稍等,我去喊阿爺,再去院子裡把艾草抱來。本來想抖抖灰的,一抖葉子就掉了,就單純重新捆了一遍,旁的沒動。」
楊紅兒把兩人安頓在門口就去找人了,家裡男人都還在地里,不到飯點是脫不開身的。
但他阿爺年紀大了,家裡兒子孝順,輕易不用他下地。
況且當村長也不輕鬆,成日睜眼就是一堆大事小情。
不多時許百富背著手出來,溫野菜拽了拽喻商枝的袖子提醒他,兩人齊齊喊「村長好」。
許百富點點頭,示意兩人跟著他進屋。
「我聽紅哥兒說喻小子要開始在村裡頭看診了?」
喻商枝遂把自己的考量簡單講了講,大家都在村里低頭不見抬頭見,他也未說什麼漂亮話。
鄉村草醫多半也沒有什麼濟世救人的大宏願,無非和木匠、屠子等一樣,有個本事養家餬口罷了。
許百富是辦實事的人,聽喻商枝有往後踏踏實實在村里做郎中的意思,當即難掩一臉欣慰。
「好啊,這是好事情。你能在咱們村當草醫,全村的人都該謝謝你。」
喻商枝忙道:「村長您老人家哪裡的話,稱不上謝不謝的,也是為了賺口飯吃罷了。」
眼前的後生有禮有節還知進退,許百富自覺斜柳村這些年風水愈發好了。
甭管是嫁進來的姐兒哥兒,又或是像喻商枝這樣入贅的,都是本本分分的人。
他勉勵道:「你和菜哥兒都還年輕,只要肯上進,日子定是越過越好的。只是你這眼睛的毛病還未好,注意著歇息,別太勞累。若是遇到什麼難事,儘管來找我。」
溫野菜聽到這,趕緊順杆爬道:「村長,正巧還真有事麻煩您。我們家往後還想多買幾畝地,想勞駕您幫忙留意著。」
溫家只有三畝地,闔村無人不知。
過去也是數得上的富戶,焉知一朝家裡災殃接連不斷,田產變賣了大半。
當初賣出去的十幾畝肥田,而今也收在村里好幾戶人家的名下,每年收成喜人。
但許百富看向溫家哥兒和上門的年輕相公,覺得這小兩口未必等不到苦盡甘來。
他很快答應下來,「是該再置辦幾畝,不然打的糧食都不夠自家吃。就是肥田不多,難得有的也都緊著自家種,少有往外賣的。」
溫野菜便又道:「差一些的也成,總比沒有的好。我們家還想辟一畝藥田出來,商枝想種些藥材。」
許百富不太懂種植草藥一事,但既然對田地要求不高,說不定好辦些。
「既如此,村里若是有人折賣田產,我頭一個告訴你們。」
待與村長將置辦田地的事情說妥,許家那些陳年艾草也收拾到了前院裡。
楊紅兒一個人一次搬不動那麼多,他婆母許韓氏聽過這些艾草還能送給喻郎中換艾條,就也過來幫忙。
許清水家的大郎還小,今年不到兩歲,走起來搖搖晃晃的,手裡也拿了根艾條,嘴裡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溫野菜覺著這孩子可愛,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楊紅兒一把將孩子抱起來,看喻商枝彎腰檢查艾草。
只見他揪了一些揉碎,湊近了聞。
「這該是三年的陳艾了,拿來做艾條剛好。」
許韓氏在一旁聽著,很是驚訝。
「這樣就能分出來是放了幾年的?」
喻商枝拍掉手上的碎葉與灰塵,由溫野菜扶著起身,謙虛道:「因見得多些,久而久之也就能識得。」
兩人把艾草裝筐收走,臨走時說好,等艾條做成就送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