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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肅政一震,他心中陡然充斥著不知是忐忑還是緊張的情緒,這樣的情緒甚至讓他幾乎難以開口說出話來,好半響才憋出一句話:「蔣大哥,你儘管說!」
蔣善仁看他一眼,將他眸中轉瞬即逝的複雜情緒收入眼底 蔣善仁意識到,他已無需多言。
他越過蕭肅政,將目光落在嘉蘭身上 嘉蘭正攙扶著蔣老夫人,低聲在跟她們說話。似乎在安慰蔣老夫人,也在安慰嘉竹和善禮。
待視線收回,他才看著蕭肅政道:「蕭子,勞你照護一二,讓她們等我們平安歸家。」
聽他說得這麼籠統,蕭肅政心中鬆了一口氣,卻又覺遺憾,心中空落落的,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來。
但他還是迅速地點了點頭:「蔣大哥放心!」
蔣善仁鄭重地向他抱拳行禮:「多謝。」禮畢,他才喚顧蒲月:「夫人。」
顧蒲月連忙走上前來,接過輪椅。顧蒲月看了看善仁,又看了眼蕭肅政,最終還是一言不發,推著蔣善仁走進馬車裡。
「大哥哥!大嫂嫂!回見呀~」
嘉蘭的聲音清脆而悅耳,顧蒲月便是重禮節,也忍不住撩開帘子,淚眼婆娑地朝她們揮手。
馬車慢慢地向前走,車軲轆聲漸漸響起,她朦朧的淚眼裡,終究還是沒了嘉蘭他們的身影。
顧蒲月撲到蔣善仁懷裡,終於忍不住嗚嗚大哭起來。
*
眼見再看不到蔣善仁的馬車,嘉蘭才悵然若失地回過神來。她回過神來之後,先讓福如把蔣老夫人扶回了房間,然後笑著朝肖夫子和蕭肅政行禮:「蕭統領,肖夫子,原本您二位來了,該請小酌一杯。只是哥哥嫂嫂剛剛遠行,家中還有諸事待重新整頓,今日怕是不能留二位了。」
嘉蘭又歉疚地行禮:「改日設宴,請您二位。」
肖夫子哈哈笑著擺了擺手:「不是大事,不是大事。改日再喝唄。」
蕭肅政也道:「不礙事,你府中事忙,我們就不叨擾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遣人來找我。」
蕭肅政此言,就有點兒想現在就把肖夫子帶走的意思。
但是,肖夫子置若罔聞,還好奇道:「二姑娘,你也不難過難過?我瞧你恢復得倒還挺快呀。」這稍一熟悉,肖夫子一張讓人愛恨難說的嘴就顯『露』出真面目來。
蕭肅政覺得這話刺耳得很,忍不住冷看了肖夫子一眼。
嘉蘭笑了笑:「既是奔希望而去,該高興才是。離開,是為了更好的相遇呀,不是嗎?」她臉頰上尚有未及擦拭的淚痕,可笑容卻真切而明朗。
就連在一旁耷拉著腦袋的善禮,此時也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對呀,等大哥哥回來,就能教我騎馬了呀!那還是早去早回的好~」
善禮一下子又高興了起來,跑過去拉嘉竹的衣袖,又跑過去拉蕭肅政:「蕭哥哥蕭哥哥,我之前跟三姐姐琢磨出一個特別有用的遊戲,可以練守城!大哥哥還囑咐我要自己跟你說呢,你什麼時候有空呀?我們跟你說呀!」
蕭肅政還沒來得及轉換情緒,一時有些愣:「什麼遊戲能練守城?」
「將軍守城的遊戲呀!」善禮一見他不知道,更興奮了。原本縈繞在眾人心頭的離別之傷,一下子『盪』然無存。
「好了好了,等我改日邀蕭統領和肖夫子來,你再跟他說,好不好?」嘉蘭無奈地把善禮招了回來,善禮倒也懂事,嘉蘭一叫就跳回來「嗷」了一聲:「那阿姐你要快點請蕭哥哥呀!」他說完,又想起漏了個肖夫子,趕緊補充道:「還有肖夫子也要請呀!」
肖夫子哈哈一笑,對善禮道:「三少爺,倒不用急著請我,你阿姐已經拜我為師,我們比起你蕭哥哥,有太多可以見面的時間了。」
他說著,一邊捋鬍子,一邊得意地看了蕭肅政一眼。
蕭肅政:「 」
這個肖夫子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蕭肅政看都不想再看肖夫子,而是看著嘉蘭艱難地問道:「二姑娘,你拜他為師了?」
嘉蘭篤定地點了點頭:「是呀。雖說肖夫子名為投名遞帖,可我才疏學淺,合該拜他為師才對。」
儘管讓肖夫子遞投名狀,聽起來是很威風的事。但嘉蘭深知,對於肖夫子這樣心高氣傲的人來說,這是他一時興起所為,也很有可能是一個不定時的巨大隱患。嘉蘭既然希望能夠長久地留住肖夫子,寧願自己放低姿態,奉他為師。
師徒之誼,可比門客之誼要厚重多了。
肖夫子哈哈一笑,看著嘉蘭點了點頭:「她有這個資格。」
他果然是個心高氣傲的人。
「呵。」蕭肅政小聲嘟囔了一句,罕見地顯現出不服氣的孩子氣來,惹得嘉蘭驚異地多看了他幾眼。
肖夫子哈哈大笑,把蕭肅政笑得耳朵都紅了。蕭肅政找了個理由,匆匆先告辭離去。
肖夫子便也不再多留,後腳跟著也出了蔣府,看著蕭肅政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呵呵地低喃一聲:「也只是個孩子呀 」
這一聲低喃,卻仿佛是沉哀至極的嘆息。
*
送走了肖夫子和蕭肅政,嘉蘭才稍稍顯示出疲憊來。
善禮在興奮地跟湖澤和湖沼嘀咕要怎麼跟蕭肅政說,嘉竹則輕輕地拉了拉嘉蘭的衣袖:「二姐姐?」
她這一聲,輕語裡滿懷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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