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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蔓蔭這數月來,第一次看到汪『奶』『奶』竟有梳妝打扮的心思。
「再過幾日,是不是要到夏祭端陽節了。」汪『奶』『奶』沒有轉身看蔓蔭, 而是低聲道。
蔓蔭點了點頭,勸慰汪『奶』『奶』道:「您不要把那些閒雜人的話放在心上,您若是不想出來主持端陽節,不主持便是了。『奶』『奶』,不要勉強您自己。」
汪『奶』『奶』聽到蔓蔭的話,手一頓, 這時才扭頭過去看著蔓蔭。汪『奶』『奶』的臉『色』蒼白, 毫無血『色』。她的眼中光芒渙散, 一眼瞧上去, 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你看, 連珠姐兒都知道心疼我。」汪『奶』『奶』的嘴角扯出一個慘澹的笑容:「可是啊, 老爺,大姑娘,我那些所謂的爹娘,還有 馮夫人。」
汪『奶』『奶』聲音冷淡地數著這些名字:「她們每一個人都在怪我。」
「怪我?」汪『奶』『奶』冷笑了一聲,她的聲音悽厲:「她們有什麼臉面來怪我!?」
「讓我掛名在這戶人家好嫁給汪恩義的時候,說是為我好。『逼』著汪恩義不抬姨娘,說是為我好。把我女兒抱去馮家的時候,說是為我好。讓我照顧珠姐兒的時候,說是為我好。讓珠姐兒入深宮泥潭,說是為我好。讓我去『逼』死珠姐兒 」汪『奶』『奶』深吸了一口氣,她雙手死死地攥著木梳的兩端:「也說是為我好。」
「看我生不如死,只說我不知好歹。」汪『奶』『奶』看著蔓蔭,眼神里透著瘋狂。蔓蔭後退了兩步,低下頭,哀聲道:「『奶』『奶』,可是我們又有什麼法子呢?」
汪『奶』『奶』眼底的瘋狂就像是一把火,她看著手上已經折成兩半的木梳,『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是啊,我有什麼法子呢?如今,我身邊唯一一個可信之人,居然還是汪恩義派來監視珠姐兒的你。」
「他是不是也因為你在,所以才這麼放心讓我閉門不出呢?」汪『奶』『奶』低聲道。
蔓蔭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奶』『奶』,婢子雖然是老爺派來的人,但是您應該知道,婢子跟了您和表姑娘這麼久,婢子 」她想要指天發誓,卻最終也只是頭觸地,失聲痛哭。
汪『奶』『奶』眼裡的瘋狂未散,看著蔓蔭的目光里,卻有慈愛和憐憫:「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蔓蔭,好孩子。」汪『奶』『奶』伸手去拉她,喃喃道:「當年你幫我想出留衣物在蕭府的事 如果不是珠姐兒不樂意,蕭府又謹慎,珠姐兒怕就能藉此事早脫苦海。哪怕當蕭肅政的妾,也比現在 現在好。」
「那個時候,你替我瞞下了汪恩義 」汪『奶』『奶』看著蔓蔭,定定地看著她,『露』出了一個笑容:「這一次,你再幫我一次,好不好?」
「好蔓蔭,我答應你,這是最後一次了。」
*
蔓蔭陪汪『奶』『奶』用完了晚膳,才得以從汪『奶』『奶』的房中出來。蔓蔭在屋檐下站了會兒,她深吸了幾口氣,然後才奔向了汪恩義的書房。
從窗外看去,房間燭火通明。守在汪恩義房外的護衛一看到蔓蔭,『露』出了明了於心的笑容,說道:「蔓蔭姑娘來了。」
門內的汪恩義聽到這一聲稟報,親自開了門:「你怎麼來了?」他言語裡有幾分迫不及待。
蔓蔭行了個禮,再抬起頭來時,已『露』出了一個堪稱妍媚的笑容:「『奶』『奶』想通了,想開端陽節的宴席。」
汪恩義皺起了眉頭,有些厭惡道:「要什麼你從帳房去支,她也花不了幾個錢。」
汪恩義說著,往下走了幾步,一把攥住了蔓蔭的手腕:「正好你來了,來替老爺我磨墨。」
昏暗的夜『色』模糊了蔓蔭臉上的表情,等那門吱呀一聲關上,燭火因風而飄搖。
書房外的侍衛相互看了一眼,交換了一個曖昧的眼神。
*
汪『奶』『奶』依然閉門不出,但她想辦端陽節宴席的事卻像風一樣傳了出來。馮夫人特地派人陪著汪似玉回府,就為了幫汪『奶』『奶』辦好這次的宴席。
這一次,就算汪似玉被蔓蔭擋在了門口,她也依然很高興道:「逝者已逝,娘想明白了就好。」
蔓蔭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奶』『奶』身子骨算不得大好,主持端陽節的事,都要交由姑娘了。不過,請帖『奶』『奶』會親自寫,送帖的事宜也不用姑娘『操』心。」
「也行,馮姨派了人來幫我,正好我也學學管家事。」汪似玉也並不很想見到汪『奶』『奶』,當下就爽快道:「那你好好伺候我娘,我就不打擾她休息了。」
汪似玉說罷,領著馮夫人派來的人轉身離去。
等汪似玉的身影消失在院門,蔓蔭這才重新回到屋內。屋裡的汪『奶』『奶』並沒有休息,相反,她正在不緊不慢地寫著請帖。
蔓蔭低聲道:「『奶』『奶』,您想要的東西,婢子已經為您取來了。但是這醉心花沫您偶爾服用,切不要多放。大夫說,若是飲多了,怕是會昏『迷』不醒。」
汪『奶』『奶』輕輕地勾了最後一筆,抬頭朝蔓蔭『露』出了一個虛弱的笑容:「我知道。我只是太久睡不好覺了。」她說罷,放下筆,接過了蔓蔭手中的木盒。
「這東西,好買麼?」汪『奶』『奶』像抱著寶貝一樣撫『摸』著這個木盒,打開後輕輕地嗅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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