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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蔣府躲過一劫,我自能再定親事。蔣府若躲不過 我是蔣府大姑娘!也是長姐!我怎麼能棄弟妹於不顧,而苟活於世!?」
或許在蔣錢氏、蔣孫氏等人歸家的事上,嘉梅並不會苛求他們同生共死。但對於她自己而言,她絕不會拋下蔣府,自己獨活!
她生是蔣家女兒,受著蔣府庇護,死也要維護蔣家族徽而亡!
「長嫂如母。」顧蒲月上前一步,握住了嘉梅的手:「嘉梅,我會照顧好弟弟妹妹 」
「不,這不一樣。」嘉梅搖了搖頭:「我心意已決,你們也不用勸我。眼下,我娘還在府上養病。我爹還在詔獄,大哥哥還在平叛 我們且先等著吧!」
*
嘉蘭未等來蔣忠天的消息,先等回了宜安長公主。
嘉竹一直在房裡翹首以盼,一見到宜安長公主就撲了上去:「娘!娘!」
她再是膽大,也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小姑娘。這一連串生離死別的壓抑,早把她心中的怯弱『逼』了出來,讓她稍離遠一些親人,就會覺得惶恐而不安。爹爹不在,娘親於她而言就極為重要。
可是,她連連叫了好幾聲,卻沒有得到一聲回應。
嘉竹驚疑不定地抬頭去看,卻發現宜安長公主幾乎是被朝『露』和雲開兩個大使女硬生生扛著,才沒有委頓在地。她的目光沒有焦點,如同三魂丟了六魄,神情恍惚。她的臉『色』慘白,雙頰的胭脂在紙白的臉上,像兩團暗紅『色』的血。
「娘?娘!」嘉竹急了,一把抱住了宜安長公主的腰,聲音委屈而又惶恐:「娘,您怎麼了?不要嚇我 娘!」
可是,宜安長公主像丟了魂一般,任憑嘉竹如何呼喚,也絲毫不見反應。
「你們對我娘幹了什麼?!啊!?你把我娘怎麼了!啊?!?」嘉竹氣得怒目圓睜,惡狠狠地看著跟著宜安長公主來的瑞香等人。
瑞香盈盈一拜,無辜道:「婢子只是奉太后娘娘的命,送宜安長公主回府。具體的事兒,也不知呀。」
她這話,誰也不信。
嘉竹氣得渾身發抖,眼看又要抽鞭子。嘉蘭跟在嘉竹身後出來,見狀大駭,連忙幾步上前壓下了嘉竹的手,吩咐道:「朝『露』,雲開,快把三嬸娘扶進屋。夏時,給瑞香姑姑看座。」
「二姑娘,太后娘娘還賜了太醫來。」瑞香看著嘉蘭,心中嘖嘖稱奇,難見這時候還有個明白人。
嘉蘭『摸』不清太后的脾『性』,不知道太后對蔣家有多大的敵意。但是現在別無他選 蔣老太爺一點兒消息也沒有,蔣忠天下詔獄也不知情況。他們往聖上那兒遞上去的摺子如牛入泥潭,石沉大海。皇上好像就想晾著他們,讓他們生生地耗死在這偌大的蔣府里。
「多謝太后娘娘。」嘉蘭只得道:「秋渲,你伺候三姑娘,帶著太醫去醫治。好好警醒點,明白麼?」嘉蘭著重在「警醒」二字上。秋渲是她們府上目前唯一拿得出手的女醫了。
秋渲下意識地看了眼嘉竹,卻見嘉竹滿心滿眼都撲在宜安長公主身上。她只得先應了,帶著太醫,伺候嘉竹,護著宜安長公主回房。
瑞香沒有要走的意思。她環視了一下四周,微微挑眉,有些驚訝道:「貴府怎麼這般冷清了!莫不是奴才背主?活該一併抓了打死!」
嘉蘭看她一眼,瑞香的言語裡,有不加掩飾的挑撥離間。仿佛三言兩語,就想把嘉蘭氣出個好歹來。嘉蘭壓下了心中的不快,淡淡道:「太后娘娘仁慈,姑姑與太后娘娘親厚。若是遇到這樣的事,太后娘娘也會為姑姑尋一條生路。」
瑞香一噎,深看了嘉蘭一眼。
嘉蘭眼底青黑,顯然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但她髮髻衣飾,皆齊齊整整。脊背挺直,姿態端方,半點都沒有慌『亂』無錯。可是她的手,絞在身前,微微地顫抖,還是暴『露』了她心中的不安 也對,不過是個十四歲剛剛及笄的小姑娘罷了!
瑞香心中輕看了嘉蘭一眼,便不把她先前的話放在心上,而是看了眼內室,慢慢地品了口茶:「姑娘伶牙俐齒,婢子也有所耳聞了 蔣大夫人在何處?太后娘娘囑咐婢子看望蔣大夫人。」她說著,拍了一下腦袋,笑道:「瞧我這記『性』。」
嘉蘭看著她的笑容,只覺得刺目。對他們來說,一府人的生死,不過就是件輕飄飄的小事嗎!
可她此時,只能壓下心中的怒焰,領著她往蔣趙氏房中走。
她們女眷不能離開鎮安堂,都聚集在鎮安堂的偏廳內室。鎮安堂內室就左右兩間,蔣老夫人在一間休憩。宜安長公主和蔣趙氏一間,她們之間,只是用一個屏風隔開。
蔣趙氏在內,還要路過宜安長公主。
嘉蘭的腳步忍不住頓了頓,擔憂地看向了宜安長公主處。宜安長公主正呆呆地坐在床上,像一個木頭人一樣,任憑侍女們服飾。嘉竹急的不知該如何是好,緊緊地攥著她的手,也不知在低喃什麼。
「蔣二姑娘?」瑞香卻只隨意地瞥了宜安長公主一眼,提醒嘉蘭:「您快些帶我去見蔣大夫人吧。太后娘娘口諭,她老人家的禮物,可不能耽擱了。」
嘉蘭剛蹙眉要應聲,宜安長公主卻仿佛被瑞香這句話刺激到了。
「禮物!!不要 不要禮物!!」
宜安長公主發出尖銳刺耳的呼聲,一把推開床邊的嘉竹,朝瑞香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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