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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尹總覺得她話裡有話,像是在諷刺自己毫無作為,連小小的百姓都管不住。但她又實在言辭懇切,連一點兒勛貴女的架子都不端,反而讓京兆尹覺著自己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京兆尹便輕咳了兩聲:「你一個姑娘家,如何做得了主?此案本已結案,只是牽扯到官員私德的他案,當另案處置。屆時,再由你家能當事的來。」
結案?嘉蘭心裡冷笑一聲。若真是要結案,豈會任由京兆府外人聲鼎沸,口口聲聲說著蔣善仁私德不修!
「京兆尹,這怕是有些不妥吧?」三個御史中的一個捻了捻鬍子,說道。
褚御史皺眉頭問道:「王御史,這有何不妥?」
王御史便看了眼外頭:「這兩件事本就是同根源。若不是蔣大少爺包養外室,還想殺人滅口,他們家也不至於找人打上門去。」
「王御史,請您慎言。」嘉蘭立刻道,聲音清冷:「您雖不是京兆尹,可也是堂堂御史。還是說,您的風聞上奏,都是無憑無據的胡謅?」
「好伶牙俐齒的姑娘!」王御史怒道,立刻就向京兆尹拱手道:「還望京兆尹即傳蔣大少爺,出庭受審!」
「王御史,您別急。」陸昭卻在此時慢悠悠地開了口,頗有興味地看著嘉蘭道:「蔣二姑娘不是說,這事乃是無中生有麼?那便不急著傳蔣大少爺。既然是無中生有誣衊蔣家的事兒,蔣二姑娘同樣是蔣家人,不如就替兄作答吧。」
他這話一出,褚御史立刻反駁道:「陸統領,她一個小孩子,此事與她無關,您何必與她為難?」
「哦?那還是傳蔣大少爺出庭受審的好。」陸昭即刻便退了一步,仿佛剛剛漫不經心咄咄『逼』人的人,不是他一樣。
嘉蘭卻冷笑一聲,進了一步:「民女不才,雖比不得各位大人學富五車,才高八斗,但對律法也有所耳聞。我倒不知京兆府辦案還有這樣的規矩。」她環視一圈,平靜道:「原來無人訴訟,也可憑陸統領和王御史一席話,就要定個子虛烏有的被告來?」
陸昭先提一個絕不可能被答應的無理要求,不就是為了能讓後一個要求更容易讓她和褚御史接受麼!
一個個的,都打量她怕了他們呢!
京兆尹靜了靜,咳了一聲:「卻無這樣的要求 」
「既如此,憑何要傳我大哥哥上堂?」嘉蘭即刻『逼』問道。
「俺們告!俺們告!」外頭那被酒『色』掏空的男人,此時得了外人的指點,立刻恍然大悟般地從懷裡掏出了訴狀,舉起來揮舞著,口中大聲道:「俺們告蔣大少爺謀財害命!」
他說著,連滾帶爬地撲進了京兆府。
第100章 滿目皆驚
「堂下何人, 所告何事?」京兆尹十分上道,一拍驚堂木,立刻就問道。
男人連忙磕頭,跪在地上把訴狀呈上去, 道:「草民姓賴,叫賴得漢。家住草尾巷東街十三號。草民有個妹妹,叫賴招娣。」
他說著,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聲音哽咽道:「妹妹命苦啊 俺家裡頭窮,招娣就去倚紅樓門口摘點花花草草賣。就被蔣家大少爺看上了,養作了外室。」
他頓了頓, 抹了把鼻涕眼淚, 才繼續道:「前兒俺們發現,她懷了身子,就想著跟蔣大少爺說一聲, 討個賞。誰知道, 蔣大少爺因為想要跟顧家結親,就派人把俺妹妹搶了去!現在俺妹妹還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嘉蘭沒有說話, 這時已經算是另案另審,沒牽扯到她之前, 她不便說話, 先靜觀其變。
京兆尹「哦?」了一聲, 接過師爺遞來的訴狀, 看了眼,然後繼續問道:「你口說無憑,有什麼證據?」
賴得漢連忙從懷裡掏出一個玉佩來:「這玉佩是蔣大少爺賜給俺妹妹的。」師爺便來把玉佩呈給京兆尹看。
三名御史都伸長了脖子,王御史眼前一亮,捻了捻鬍子,神『色』十分滿意。
陸昭倒是看向了嘉蘭,嘉蘭目光沒有落在玉佩上,而是眉頭微蹙,看向了三位御史。這三位御史里,王御史明顯與蔣家為敵,褚御史較為公正,還有一位,卻是至今四平八穩,一句話也沒有多說。
嘉蘭畢竟不是進出朝堂之人,對這些御史並沒有那麼熟悉,此時她只能把御史的音容相貌都刻在腦子裡,心中暗惱自己對朝政的漠不關心。
本朝雖有御史監審之例,但京兆尹審理案件未結之時,旁聽的御史們是不得開口說話的,主導者還是京兆尹。他看了眼玉佩,見那玉佩溫潤光澤,雕工精緻細膩,心中先嘆一聲,然後才道:「喏,堂下有蔣家人,叫他們認一認。」
便有人呈來給嘉蘭看。賴得漢十分緊張地轉過頭來,口中嚷嚷道:「青天大老爺,您叫他們看,他們自然是滿嘴不應的!怎麼能讓他們看呢!」
嘉蘭沒有理會他,將玉佩拿在手中,細細看了一遍。這玉佩刻著蔣家軍的軍徽,乃是仰天長嘯的狼群,一條綬帶纏繞過狼群,背面刻著一個蔣字。
她看完之後,剛要把玉佩放回盒子裡,就忽地感到手腕一陣劇痛。她乍一受痛,下意識地就鬆開了手。眼看那玉佩就要落地而碎
「 她指不定還要把玉佩摔了碎了 」在賴得漢的吵嚷聲中,芒種倏地從一旁伸出手來,穩穩地接住了這塊玉佩,然後死死地扣在了師爺手上端著的托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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