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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安長公主剛要憤怒地表明自己的態度,蔣錢氏就握住了她的手,壓下了她想說的話:「三弟妹,咱們家,多活一個人,才能多一條生路。」
宜安長公主一愣,張著嘴,點了點頭。
萬丈和陸昭根本沒想到還會有這麼一出。他們見多了那些寧死不屈的武將,更不用提那些貞潔烈女 可像蔣府這般,三言兩語,居然就輕鬆脫了一半的罪!
都怪聖上!為何不定死了蔣府通敵叛國的罪!他到底在猶豫什麼!?
*
蔣府諸夫人和離的消息報到吳太后宮中時,吳太后生生地拽斷了佛珠線。
佛珠一顆顆地掉在地上,發出讓她心煩意『亂』的聲響。
「聖上為什麼不定死了蔣府通敵叛國之罪?」吳太后的心腹瑞香一邊為吳太后撿佛珠,一邊低聲問道。
吳太后冷笑了一聲:「他這時候,怕是又想起蔣府的好來了。擔心蔣府一滅,我們吳家,就要抬頭了。」
「就算聖上想起來,也於事無補了。」瑞香撿起佛珠,放到了旁邊放著的佛龕里,重新為吳太后挑了一串佛珠。
吳太后『摸』著圓潤的珠子,嗅著似有若無的香,笑容陰冷而深沉:「是啊,他們不是想要蔣府活嗎?行啊,就讓萬民請命 」
「黃泉路上,送他們一程!」
第109章 至暗時刻
一夜之間, 蔣府可能通敵叛國的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般,在都城飛馳。
絕大多數人都不信這個消息,交頭接耳的,都說蔣府是為『奸』人所害, 要請萬民傘,為蔣府喊冤。
蔣府暫定和離歸家的夫人們,也都義憤填膺, 將欲回娘家尋找助力,為蔣府鳴冤吶喊。
「此時,聖上還沒定咱們家通敵叛國的罪。若是定了,自然要為蔣府鳴冤吶喊!我們家世代忠良, 怎麼可能幹出這樣的事!」嘉蘭在內室高聲道。
她們此時在整理行裝換衣裳, 萬丈和陸昭也就退避在外,沒有進來。
可是,嘉蘭一邊高聲道, 一邊卻飛快地在紙上寫下幾行大字。
嘉梅是與嘉蘭最心意相通之人, 她一看嘉蘭一邊說一邊寫,立刻也疾聲厲『色』道:「嬸娘們,還請都回去左右奔走, 在親朋故舊前,為我們蔣家多拉些助力來。」
嘉蘭和嘉梅的反常, 讓蔣錢氏等人也都回過神來, 眾人圍攏到嘉蘭跟前, 口中猶在不斷地迎合嘉蘭先前的話。
可是, 嘉蘭筆下所寫,卻是:「今上猜忌,萬民催命,詆毀得憐,三思後行!」
今上猜忌,萬民催命,詆毀得憐,三思後行!
這一行字,讓眾人渾身一震,彼此都交換了一個震驚深思的眼神。
嘉蘭寫完之後,馬上就把紙扔到了一旁的水盆里,等墨在水中散開,糊成了一團,再也看不清原本的字跡。
嘉蘭花了整整一夜,將她所看過的史書整一個想了一遍,深覺此時決不能讓蔣府聲譽過盛。他們蔣府現在的一線生機,就是當今昭楚帝的猶豫不決。
可是,他為何猶豫呢?
蔣家一倒,兵權會歸誰?若是他收不攏兵權,最大的得益者就是吳家!吳太后可不是昭楚帝的親娘,昭楚帝斷不會輕信吳家會讓出兵權。
光憑陸昭,吃不下蔣府的兵權 他才圍了蔣府,就『露』出了馬腳,就可見一斑。其人心『性』毒辣,卻不善蟄伏。
所以,他們要利用這一線生機,讓昭楚帝意識到,蔣家現在還不能完全倒下,蔣家還有利用的價值!如果讓昭楚帝覺得蔣家風頭太盛,絕不是一條活命的路!蔣家很有可能就像洛卅歷史上,萬民請命,仍被五馬分屍的清官海清波一樣,落得死無全屍的下場。
可是,她們現在壓根沒法商量,嘉蘭能做的事不多,只能用這樣的機會,匆匆寫下短短的一句話。
事實上,水盆里剛剛墨跡散開,萬丈就在外頭敲門道:「宜安長公主,太后娘娘召您進宮覲見。外頭各府的車馬也在等著了,諸位夫人,還請隨北衙禁軍歸家。」
嘉蘭直接示意芒種把墨黑『色』的水倒在花盆裡,那張濕透了的紙,直接被『揉』碎了,塞進了蕎麥枕頭裡。
蔣錢氏緊緊地握了一下嘉蘭的手,嘉蘭反過來抱了她一下:「娘,我送您出去。您別擔心,有外祖父在,您在錢家定能安然無恙。」
「娘擔心你 」蔣錢氏聲音哽咽。
嘉蘭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娘,您放心吧。祖母在,大姐姐大嫂嫂都在,我們能照顧好自己,我們也一定會照顧好善禮和嘉竹的。」
嘉蘭說著,放開蔣錢氏,拉過嘉竹和善禮的手,向宜安長公主和蔣錢氏、蔣孫氏辭別。蔣趙氏卻是決然不肯歸家,一定要等蔣忠天的消息。顧蒲月也拒絕了和離歸家,留在了蔣府。
宜安長公主抱著嘉竹哭過一場,此刻抹了淚,狠狠道:「二嫂,四弟妹。你們放心,我定先看著你們好好地到了家,再入宮。我就不信,他們還能拿我怎麼辦!」
蔣孫氏緊緊地抱著嘉菊,卻是神智不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失魂落魄的模樣,瞧著就讓宜安長公主忍不住又要落下淚來。
蔣老夫人拄著拐杖,咳了兩聲:「歸家吧,去給咱們尋條出路來。嘉蘭所言,與家裡人多商量幾句。我老了,急促之下,想不出什麼良方妙計,靠你們了。」
蔣老夫人一時半會難以權衡嘉蘭所言和萬民請命,到底哪個更妥當。如今之計,也只能讓這些歸家的夫人們,與各自娘家更仔細而妥當地討論出計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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