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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些畫並非蔣錢氏所畫,因為畫中的主角正是蔣錢氏。有時是她獨自一人坐在樹下小憩, 有時是錢晗光在她的身邊撲蝶,有時是錢褚氏與她對酌。一張張畫, 看似生活生動而愜意, 仿佛世事煩憂, 都不曾侵擾她這個小小的院子。
蕭肅政跟著嘉蘭一起看這些畫, 不由心底稍鬆一口氣:「嘉蘭,你放心,娘親也過得不差。」
可他這句話半晌也沒有得到回應,蕭肅政心知有異,連忙扶住她的肩膀,想要將她扳正。可他身體前傾之時,就看到了畫上的淚痕。
嘉蘭的聲音低幽:「這是外公所畫。如果娘親真的過得好,那如今我看到的,就會是娘親的親筆畫。」
蕭肅政抿著唇,扳正了她的身子,直視著她,神情嚴肅:「嘉蘭 」
嘉蘭抬了一下手,輕輕地碰了一下蕭肅政的嘴唇。她疲憊道:「我知道。我要相信娘親,相信她能夠過好自己的日子。可是,即使我心中明了,我又怎麼會不擔心。」
「不用多久。」蕭肅政把她抱在懷裡,抵著她的額頭:「大哥跟我說,他已經找到了潛伏在護槐村的角宿。角宿遞了消息來,當年臨川鎮血劫之時,的確有一批人當日出了臨川鎮去其他地方走貨。臨川鎮慘案後,這些人里不少人都暗暗地回過臨川鎮,後來就四散各地了。」
「大哥暗查了這些人的去向,發現其中就有一個叫鄭祥的人,如今在巾幗城。大哥已經在此人身邊安『插』了人手,我們興許能從他口中得知吳家在臨川鎮血劫遺漏的證據。就算不能,至少也能從他口中得知其他人的下落。」
「啊!」嘉蘭小小地驚呼了一聲,難以置信地看著蕭肅政。她當日也曾說過,應該以那些臨川鎮血劫時恰好外出的人作為引子,因為只有他們才能發現臨川鎮百姓可能留下的線索。只是善仁多時不曾提起,嘉蘭幾乎要以為與角宿聯繫的機會微乎其微了。
蕭肅政點了點頭:「原本是想等過了今天這個高興的日子再把這件事告訴你,誰知 」
「我知道 」嘉蘭胡『亂』地點頭,攥著蕭肅政的衣襟,聲音里有難以抑制的興奮:「如果能拿到吳家臨川鎮殺害百姓充當韃子的證據 」
她說罷,自己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如果,現在還只是如果罷了。」
嘉蘭看著蕭肅政,先前心中激越而複雜的情緒一點一點平靜了下來。她鬆開攥著蕭肅政衣襟的手,又為他拂了拂,聲音冷靜:「這條路,我們一步也不能錯。」
蕭肅政緊握著她的手,低頭親了一下她的額頭:「縱行差踏錯便萬劫不復,又如何呢?嘉蘭,你知道的,這條路不是你一個人在走。」
嘉蘭抬首看他,蕭肅政眸中的堅毅如同一柄披荊斬棘的劍,劈開了她於黑暗中通往光明的路。
她於蕭肅政而言,是暗夜明燈。蕭肅政於她而言,又何嘗不是呢!
嘉蘭踮起腳尖,在蕭肅政的唇上落下蜻蜓點水般的輕輕一吻。只是,還不等她再說些什麼,門口便傳來了芒種的稟告聲:「『奶』『奶』,小少爺就要過來鬧了。」
芒種這樣木訥的『性』子,言語中也不由帶上了點無奈。即使嘉蘭還沒聽到守鋒的聲音,她也不難想像守鋒要怎樣地撲過來。
嘉蘭不由噗哧一笑,挽著蕭肅政的手道:「走吧,他們都在等著我們呢。」
她說罷,拉著蕭肅政,推開了房門。
雪晴雲淡日光寒,她抬手掩了光芒,又聞得陣陣寒香撲鼻。定睛去看,是數十枝紅梅像胭脂點妝,印著雪『色』。
善仁和顧蒲月在亭中小酌,遠見夫妻親昵,顧蒲月的臉上像落了寒梅的紅,其華灼灼。
玉風許是剛剛握了雪,還是忍不住對著已經裹了套子的手哈氣。顧湍榕便為她攏緊了衣帽,握著她的小手,在自己的手心用力地搓了搓。他們的面前是兩隻雪堆成的兔子,大的一隻有模有樣,小的分辨起來就勉為其難了。
蔣老夫人坐在廊前,玉風沒一會兒就跑到她跟前。蔣老夫人就笑眯著眼看著玉風,偶爾開口說幾句話。
守鋒倒是不在他們跟前,他正在善禮懷裡蹦躂,顯見是要撲過來鬧騰的。錢初昉跟在善禮身邊,也不知道嘰嘰呱呱地跟守鋒說了點什麼,惹來了善禮一個白眼。
嘉蘭看著眼前的熱鬧,不由和蕭肅政相視一笑
一路荊棘,也不掩好時光呀!
*
顧湍榕和錢初昉在巾幗城不過停留了一日,翌日就隨嘉蘭和蕭肅政一同回護國城。善禮沒有隨同,他陪著冬瓜把春花送到了娘子村守祠婆婆那兒,然後把冬瓜拎回了自己的軍營。
顧湍榕和錢初昉一到護國城就去拜會了肖夫子,爾後趕赴定北城拜見蔣大老太爺等人。錢初昉在定北城多留了些許時日,顧湍榕則提前回了護國城。
顧湍榕跟肖夫子一見如故,秉燭夜談也是常事。錢初昉雖然也想跟在一旁,但他與顧湍榕到底身份不同。二人雖說都是遊學,但實則目的也不一樣。
錢初昉從定北城回來後,一進門,剛喝了一口水,就急急問嘉蘭道:「表姐,你知道都城要選秀了嗎!?」
嘉蘭手上拿著帳冊,聞言頭也不回地應聲:「剛從巾幗城回來那日就知道了。」嘉蘭手上也早有了自己的人手,為她收集定北大小的消息。
錢初昉一噎,抬頭一看嘉蘭身邊的夏滿等人也一副沉著冷靜的模樣,不由有些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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