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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道後來,語氣有點沉,看著柏良的眼神里,是明晃晃的不滿。他覺得柏良根本不是來請求幫助,他就是來打劫的!
柏良原本不覺有什麼,但在嘉蘭的面前,他好像又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羞愧。
其實他也知道要求過分,但實在無法。朝廷給巾幗城撥的款項,壓根就沒往養軍上考慮。他們之前還是靠著入股嘉蘭的產業,再加上定北蔣府暗中的支援,才緩過了最初的一陣煎熬。後來,慢慢地在暗中置辦起自己的產業。
然而,這些產業是絕不可能漏在明面上的。
就算他們有錢,他們也不能表『露』出來。更何況,他們也只能一點點地用錢。否則,錢來得太快,一樣會惹人生疑。
現在,他作為巾幗城這麼一個「窮得叮噹響」的主事,只能來向嘉蘭求助。
嘉蘭看了柏良一會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巾幗城有難,我們自當鼎力相助。只是,我們生意人,講究誠信為本,不敢失信於人。」
柏良皺著眉頭看著她。
「所以,還請柏師爺把所需軍甲的詳細數目告知我,我好調派人手。而且,縫製軍甲,也並不一定需要手工精湛的繡娘。為安穩巾幗城百姓,我建議柏師爺不如調動起留守城中的百姓,一齊縫製軍甲。」
嘉蘭語速不慢,這些謀劃就仿佛生根在她的腦海里,無需多加思索,就可脫口而出:「糧食一事,大量羊肉並不可取。如果全殺,鮮肉如何保存?如果運活羊,難道柏師爺還要到護國城去放羊?最好的方法是取羊『奶』,製作成羊『乳』扇餅。」
「但如前所說,我們需要人數和時間來定糧食的數量和運輸的時間。」嘉蘭看著柏良,語氣十分鎮定堅持,就差沒擺明告訴柏良,她要知道詳情了。
柏良沒有說話,嘉蘭也不直問,而是接著說道:「至於軍醫,希望柏師爺也不要強人所難。我親自隨你去問問咱們這兒沐春堂的大夫,可有願意隨行軍中之人。」
「如果沒有呢?」柏良此時方才開口。
「那就由大夫訓練軍中人,教他們最基本的止血和包紮。只要挨過了失血這一關,傷兵可以轉移至城中。願意隨行軍中的人可能不多,但願意前往護國城的人應該不少。」
「如果還是無人願意前往呢?」柏良再問。江河在後頭聽著,不由得緊鎖眉頭嘲諷道:「柏師爺,巾幗城的百姓可不是這等貪生怕死之人。」
嘉蘭微抬了一下手,江河便噤了聲。
「如果還是無人前往,則十八以上,六十以下,非家中獨子者,令其前往。」嘉蘭看著柏良,緩緩道。
柏良鬆了口氣。
「『奶』『奶』心如明鏡。」他說罷,從懷中掏出了一份單子來,遞給了嘉蘭。
嘉蘭快速掃了一遍,知道這大約才是柏良的真正所求。她把單子遞給江河:「你去與各處管事對照單子,商議此事。拿不準主意的,帶著負責的管事一塊兒來見我。」
嘉蘭說罷,瞥了柏良一眼,爾後再吩咐道:「現在就去。」
江河拿過單子,翻看之後心中稍安。只是,他看著柏良,有幾分遲疑。但他也明白柏良不可能對嘉蘭不利,遲疑幾分,他就退了出去。
等江河一走,嘉蘭立刻就看向了柏良,神『色』凝重地問道:「柏師爺,護國城到底出了何事?」
*
護國城出的,是天大之事。
不知為何,有一天尤鼎悌起床時,突然就無法動彈,摔倒於床下。
這件事最開始無人知曉,眾人只知道狄師爺曾突然被尤鼎悌的親信軟禁,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里。
就在眾人心中疑竇叢生之時,狄師爺又重新回到了眾人的眼前。他同時帶來的,是負責協調調度定北軍勢的秦伏的軍令 護國城統領一職,由蕭肅政暫代!
隨軍令同來的,竟然還有狄師爺親筆,尤鼎悌蓋章按印的奏請書!
群龍無首,異軍突起。一時之間,眾軍譁然!
然而,護國城城內卻無人懷疑此封奏請書的真實『性』。因為並無人阻礙眾人見病中的尤鼎悌,尤鼎悌儘管口齒不清,但是對這封奏請書沒有表達絲毫的異議。
哪怕各懷鬼胎,護國城裡大大小小的將領,表面上都認了蕭肅政暫代統領一職。
只不過,護國城裡的兵將認了,卻不代表護國城外防的防鎮會認。
防鎮,直面北狄的衝擊,是進攻和防守的咽喉。哪怕尤鼎悌再草包,在這等重要之地,他放的也是自己心腹之中的心腹,尤強。
尤強無法離崗一探真假,卻對那封奏請書,一個字都不信。他根本不相信尤鼎悌會親自上書把權力讓出去,更不相信尤鼎悌選的是蕭肅政而不是自己。他甚至懷疑這一切都是蕭肅政合夥狄師爺玩弄的陰謀詭計。
此人剛愎自用,只有對尤鼎悌才唯命是從 蕭肅政要想在護國城真正立威,就必須先親自打下一場漂亮的仗。而打這一場仗的前提,是要拿得下防鎮的指揮權。
尤強成為了蕭肅政立威之路上巨大的絆腳石。
蕭肅政知道眾人不服,都等著看笑話。
但是,這是一個絕無僅有的機會。哪怕死在戰場之上,蕭肅政也只會選擇前往。眾人的笑話,不過是偶爾拍落臉上的細沙,他根本毫不在意。
他逆風沙而行,把那座暗藏著無數惡意目光的護國城拋在身後,只抬首看了眼巾幗城的方向。風沙『迷』了眼,他眼前仿佛有氤氳的霧氣。但,也只是匆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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