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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肅政一時也被余老爹的說辭震住了。
余老爹沒反應過來有什麼不對,他聽嘉蘭還對自己用敬稱,是個十分知禮的小姑娘,更覺得嘉蘭十分配恩公了,不由道:「恩公夫人啊,俺們也只能給您這一小袋子炒豆子,路上當吃個零嘴 」
他也算是個經驗豐富的老人,心知不能多問這些路過的人,最好是自此一別,一別永年。因此也沒問過他們幾人的身份,先前焦急也還沒來得及聽瞭望塔里人的回報,並不知道嘉蘭這一行人的身份,想當然地把看起來最尊貴的嘉蘭當作了蕭肅政的夫人!
瞭望塔里的人還記著柏良說的,他們這一行人已經沒有其他人了,正要告訴余老爹,小寒就先炸了鍋:「您可別瞎說,我姑娘還沒成親呢!」
她不滿地護著嘉蘭,嘟囔道:「兄妹而已。」
余老爹一時有些尷尬,蕭肅政輕咳一聲,若無其事地扯開了話題:「余村長,多謝了。我們還要繼續趕路,就不久留了。」
他這話實在轉得尷尬,柏良忍不住私下裡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一遇上她的事,這小子的聰明才智總要差上那麼幾分。
餘慶年連忙喊道:「恩公,俺們送送您,送您過了黑風崗。」
余老爹抬頭看了餘慶年一眼,沒有反駁。蕭肅政再一次聽出了餘糧村和黑風寨似乎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但此時此刻,這並不是最關鍵的事。他將此事藏在心底,點了點頭。
不急,等他把嘉蘭平安地送到定北,就騰出手來好好料理這些牛鬼蛇神!
*
過了黑風崗,他們一路平順無波,行行停停,竟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定北城。
定北城的城牆高聳,高聳的城牆上,站著一排又一排的守城士兵。寥寥無幾的人在城門前排著隊,等著經過嚴密的盤查,進入這座時刻籠罩在戰爭陰雲下的城市。
嘉蘭隨著人群走入定北城。
定北城裡熙熙攘攘,販夫走卒的吆喝聲不絕於耳。瞧上去,定北城裡也只是一座普通的繁華城市,看不出戰爭的陰影。只是,高高的土牆上布滿著刀劍斑駁的痕跡,巡邏的士兵隨處可見。那幾步一座的瞭望塔,又能鮮明地提醒著世人,這是一座隨時處於戰爭之中的城。
她看著這陌生而又熟悉的定北城,卻忽然陷入了『迷』茫。
論理,她現在就應該高高興興地投奔定北蔣府,聽天由命地獲得他們的庇護。可是嘉蘭的心裡,還有賴招娣一事的陰影。那塊來自定北蔣府的玉佩,讓她對定北蔣府還是懷上了幾分警惕之心。
只是長輩們還沒來得及查清這塊玉佩的來源,善仁也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與她們團聚 祖父祖母,大嫂幼弟,她對他們的消息更是一無所知。
蕭肅政見她腳步慢了下來,一邊小心地護著她,不讓她被往來的人群碰到,一邊低聲問她:「怎麼了?」
嘉蘭回過神來,輕咬了一下嘴唇,才慢慢道:「我們是不是應該等祖父和祖母都到了再現身?如果我們先回了府,那我們掩護的意義是不是 就消失了?」
賴招娣的事他也調查過,的確查到與定北蔣府有關,只是還沒來得及查下去。他還是有少許的意外,沒想到嘉蘭到這個時候,竟然第一反應不是去尋找家族的庇護。他能明顯地看出她對定北蔣府也有些猶豫。
但是,蕭肅政還是搖了搖頭:「我們這一路的意義已經消失了。」這話,其實嘉蘭也心知肚明。她先前就問過,也知道,不再有人追殺他們,就是他們這一路已經失去了掩護的意義。
蕭肅政頓了頓,才繼續道:「哪怕府里也是龍潭虎『穴』,也是你們最安全的地方。」
定北蔣府能在都城蔣府如此大的風波下,還安然無恙,足見他們也算是地頭蛇。都城蔣府既然沒有被定抄家滅族之罪,也就意味著定北蔣府在這場風波中,安然無恙地存活了下來。即使兵權分散,光是他們的姻親,就是不容小覷的勢力。
嘉蘭仍舊有些遲疑。只是,這遲疑不是對定北蔣府的懷疑,而更像是對她自己的懷疑。她想到這一路以來,她自己只能被別人牢牢地護在身後。不論是體力還是心智上,她都像是個五歲的稚子,只能拼命地學。
那 她能接受到定北蔣府將要面臨的一切嗎?如果以後 如果以後,真的是她來扛都城蔣府這一脈,她能扛住嗎?
蕭肅政看出了她的不安,溫和道:「不如,我們先去吃碗麵吧?我們也只能送你們到這兒,不能送你們進府。分別前,再一起去吃一碗麵吧。定北的刀削麵,不是很好吃嗎?」
柏良訝然地看著他:「這時候難道不是讓她們徑直回去更好嗎?」
嘉蘭卻聽出了蕭肅政的好意,她感激地看他一眼:「多謝你。」
她盈盈一拜,竟應下了蕭肅政的邀約。
「我太久沒來了,還是七八歲的時候,才來過一次定北。」嘉蘭故作輕鬆地看著定北城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其實這裡的一切,都格外的陌生。她哪怕還記得定北城的格局,但這只是在她腦海里的一個刻板的印象,就像她的畫中城一樣。
但事實上,都城才是真正鮮活的那一座城市 可是她,卻已經離開得太遠了。
「是嗎,你們七八歲都會來這裡一次?」蕭肅政的聲音也像是鄰家對話,十分隨意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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