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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禮自習武以來,蔣府也就新入了蕭肅政一人。蕭肅政被安排和善禮一同習武,善禮自然和他更親近些。爭取到了蔣善禮的信任,是他極為難得的機遇,他絕不會錯過。
「多謝三少爺借予我虎鈐經,二日之後必當奉還。」蕭肅政朝善禮肅穆地躬身行禮,等直起身子時,卻看到通往善禮小院的長廊拐角處,遠遠地走出一行人。
是嘉蘭一行人。
她身側後方跟著武婢芒種,芒種稍後跟著夏時和夏間兩個穿著一樣的青綠比甲的使女,其後又有兩個小使女分別捧著暖爐和護手。
嘉蘭裹著一件銀狐輕裘披風,細軟的銀狐毛領里露出一張白淨的小臉。她留意到了善禮這裡的狀況,遠遠地在長廊上站定,遙遙地望了過來。
嘉蘭看到蕭肅政時,朝他微微欠身。嘉蘭不過是客套禮數,蕭肅政竟也躬身回禮。倒把善禮唬了一跳。
他下意識地順著蕭肅政行禮的方向回頭一看,嗷地一聲就叫了出來。也顧不上跟蕭肅政寒暄了,連忙跑到了嘉蘭面前,把手上的書遞給嘉蘭。
湖沼趕緊跟蕭肅政告罪,補全了禮數,趕緊跟了過去。
「阿姐阿姐,我換回來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善禮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嘉蘭的臉色。嘉蘭沒有說話,低頭看了被小心包裹的書。那塊藏青色的布竟然連褶皺都沒有,可見包裹之人的用心程度。
她看了蕭肅政一眼。此時,蕭肅政已經在武婢嬤嬤的帶領下轉身離去。嘉蘭微微嘆了口氣,朝善禮點了點頭。
「你呀你,把你自己的兵書收好了,還沒看完呢,就不要借與他人了。」雖然未先通氣,但嘉蘭想到的理由和蕭肅政並無二致。善禮一聽,疑惑地看著手上的兵書,他還真有點糊塗了。
「今兒,我沒跟娘親說此事。下回你若是再這般不經心,我可也不依你。」嘉蘭又嗔道。她先前雖氣,也的確帶人往爹娘院子裡去。只是才走出自己的院子,她便改了主意。與其立時就說與娘親聽,讓娘親去責怪善禮,不如等一等,看善禮自己會如何解決。正因此,她才改道,往善禮院子裡來。
善禮哪敢不應的,早點了十來次頭了。
嘉蘭見他態度誠懇,且也算處理得當,又細細問了一遍他與蕭肅政的應答。善禮忙不迭地把蕭肅政的話轉述給嘉蘭聽,又疑惑道:「阿姐」他顯然是想問為什麼嘉蘭和蕭肅政都說著兵書是他自己的的。嘉蘭笑著打斷了善禮的話:「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且回去看書,答案自會明曉。」
她此時若由著善禮點破,豈非辜負了蕭肅政的一番苦心?他既然有意隱瞞,也算識禮之人。
善禮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卻也乖乖地不再詢問,而是別過嘉蘭,馬不停蹄地回房間拆包裹去了。
善禮小心地解開布包,拿著那紀效新書左看右看,半響,又不確定地把書遞給湖沼看一眼,遲疑地問道:「這是阿姐抄的書吧?」她用蔣忠地的筆跡抄的,注釋還是自己的簪花小楷。
湖沼看著懵懂的小主子忍不住扶額,別過臉去點了點頭。
「奇怪,那阿姐和蕭哥哥怎麼都說是我寫的呢?」善禮托著下巴,百思不得其解。他對男女大防還沒有那麼深刻的理解,他的姐姐們都很能幹,他家還有武婢呢!更何況,他娘也沒怎麼教過他呀。他之前緊張,只是單純自己非常喜愛,又把姐姐的東西看得極為珍貴,是輕易不能給外人的。而且姐姐曾言明不能給外人看,他一直恪守承諾,卻沒想過是因為姐姐的東西不能示人。
「為什麼不想讓別人知道這是姐姐寫的呀?」善禮再問,還想到了新的事。他想到姐姐的畫作也從不輕易示人的,雖然他總覺得姐姐的畫作跟市面上價高的「空谷居士」比也不逞多讓,但姐姐似乎從來沒想過要把自己的畫作流出蔣府。
湖沼忍不住插嘴道:「三少爺,不是不想,是不能啊。」善禮一聽,睜大眼睛瞪了湖沼一眼。他年紀小小,這一瞪的眼神竟然如同他父親蔣忠地一般犀利!湖沼趕緊把嘴巴閉得牢牢的。
「說什麼不能!為什麼不能?!」善禮有些生氣了,他年紀小,直覺加在姐姐身上的枷鎖是如此沉且如此重,又如此不公平。
「哼!爹爹、伯伯、叔叔和哥哥都做不到,那就等我長大了,我讓天下人都知道姐姐的厲害!」善禮大聲道,憤怒地揚了揚自己的小拳頭。
他目光澄明透亮,如旭日灼耀,如清流激越。他今日所言,是自己對自己的承諾,悄然種在他那一顆赤子之心裡。如冬日埋種,靜靜地等待春風回暖之時,破土而出。無懼狂風驟雨,終有一日,長成參天大樹。
第25章 體貼解圍蕭肅政
善禮是個言出必行之人。他既然覺得加在嘉蘭身上的桎梏不公,便想方設法地想要給嘉蘭的才華尋個出路。
這日下了演武場,才剛淋浴一道,善禮便興沖沖地跑到蕙心樓來。
他擾了阿姐的吟詩作畫的興致,先悄悄地問了守門的嬤嬤。嬤嬤便笑道:「三少爺,姑娘在浩然亭作畫呢。」此時,也早有人稟了守在蕙心樓的夏間,夏間忙笑著迎了出來:「三少爺」
她方說了個開頭,善禮便已擺了擺手:「不說了不說了,我尋阿姐去。」說罷,他一溜煙地走了,倒把一眾使女嬤嬤弄得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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