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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少通率領殘將逃竄,顧放前去追捕,晚了兩個時辰才回到大營,天已經要黑了。
軍杖聲此起彼伏,受刑的護衛僅敢發出悶哼,蕭翊就立在他們面前,臉色陰沉地旁觀著。
顧放來不及歇息便趕了過來,試圖勸阻,蕭翊卻狠狠拽上他的衣領:「我問你,她人呢?!」
顧放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殊不知正因他的判斷失誤而錯失了攔住賀蘭雲裳的馬車的最好時機。
蕭翊無暇與他廢話,甩手丟開他便打算親自去找,顧放硬著頭皮上前阻攔:「王爺,還是先處理下腿傷……」
蕭翊忽然想到了一個人,冷聲問顧放:「永安派去參加北朔送神賽會的都有誰?名單呢?」
顧放連忙去牙帳中取來名冊,蕭翊展開一看,都是些鴻臚寺的官員,並無異樣,他把名冊丟到顧放身上:「再查,隨使團的婢女、太監,全篩選一遍。」
蕭翊仍不放心,又派了幾百人出去搜尋找蕭清規的下落,壽眉也已返回大營,蕭翊知道她連蕭清規的面都沒見到,也說不出什麼,只命她退下,免得徒惹他心煩。
徹底天黑之際,蕭翊在牙帳中由醫官處理傷口,一邊焦急地等待顧放的消息,大營中靜得詭譎,皆知景初長公主不知所蹤,王爺震怒,各個人心惶惶,生怕惹得蕭翊發火。
唯有陣陣慘叫聲悽厲迴蕩在冷冽的寒風中,是普天通。
蕭翊下令凌虐普天通,假使蕭清規當真落入他手,但凡他說出蕭清規的下落,施刑之人就會停手,饒他一命。
這時,侍衛的首領也已處理好杖責的傷,忍耐著疼痛跪在帳外求見。蕭翊本不想見他,許久才命人進去。
那侍衛思忖了良久,覺得還是應該稟告蕭翊:「王爺,我等當時隨長公主一路沿著主街而行,屬下是距長公主最近的,可以確定周圍絕無危險,更無異樣。然長公主失蹤之前路過了個變戲法的攤子,攤主人手持一根枯枝,聲稱可令枯木逢春,長公主對此並無興趣,逕直走過,可那攤主人似乎功力極深,屬下等只看到驟然之間遍地生花,北朔百姓也發出驚呼,不過眨眼之間,長公主就不見了蹤跡,屬下懷疑……懷疑是……」
「幻術。」蕭翊冷聲接道,至此可以徹底確定蕭清規的下落。
路過延州驛館時,蕭清規沐浴後換了身輕薄的夏衣。
賀蘭雲裳顯然也擔心蕭翊的人追上來,始終不曾在驛館停留,不斷換快馬晝夜疾行,只為儘早抵達永安。
馬車內,一路無言的蕭清規眼看著永安近在咫尺,主動開口與賀蘭雲裳談話:「若我沒猜錯,你是混跡在了前往北朔的使團中,奉他的命令將我帶回。」
賀蘭雲裳淡笑道:「長公主素來聰穎,略動動腦筋便不難猜到,雲裳也不敢欺瞞。」
蕭清規審視著她,也從未看懂過她,問道:「你就這麼死心塌地地追隨他,又能獲得什麼好處?他是不可能為你父親平反的。」
陰煞夜的事故總要有個人承擔責任,而下令問責程端的是蕭旭的父親,此事又關乎他的姐姐,不論過去十年或是二十年,蕭旭都無法為程端平反,賀蘭雲裳豈會不知這個道理。
她依舊淡笑,點頭贊同蕭清規的說法:「長公主說得不錯,雲裳從未妄想過陛下能為家父平反。」
蕭清規倒是愈發不明白她了:「那你求的是什麼呢?你如今名為賀蘭雲裳,乃賀蘭世鏡之徒,出自天師監,天師監的人此生不可入宮為妃。倘若他看重你,要給你個名分,你便最多做個五品女官,可常伴他身側,這便是你最終的路了,你豈能滿足?」
「雲裳多年來露面於朝臣眼前,陛下也不便為雲裳偽造身份,這一切雲裳都早有預料,可雲裳還是……」
「你還是要追隨他。」
「不錯。」
「若我向你承諾,你現在放我回去,來日吾兄奪得天下,可為你父正名,你可動心?」
蕭翊但凡劍指京城,將蕭旭從皇位上拉下來,打的必非蕭譽皇室之名,而是外姓篡朝,如此大可推翻蕭復的裁定。
賀蘭雲裳笑意愈深,慎重地搖了搖頭:「長公主素來不信侍奉二主之人,不想為了見到王爺,還是會跟雲裳說這些啊。」
蕭清規眼風漸冷:「情之一字害人不淺,你竟當真對他有些真情?」
她不知該說這是福是禍,愛上蕭復這樣的人是蕭玉華一生最大的錯,而賀蘭雲裳愛上蕭旭,有朝一日定然也會遍體鱗傷,她看得透徹,賀蘭雲裳卻甘心做個痴人。
「長公主大抵覺得看不懂雲裳,雲裳也不懂長公主與王爺。起先雲裳極想弄懂,久而久之就作罷了,可無論如何,長公主與王爺都是同胞兄妹,論起痴頑二字,雲裳斗膽說一句,長公主豈不是比雲裳更甚?也比雲裳更錯?」
聽到「同胞兄妹」四字,蕭清規不由一怔,想起當初永安城中沸騰的謠言,難道並非是蕭旭推波助瀾?還是蕭旭早有質疑蕭翊的身世,只是不曾與賀蘭雲裳言說?
她忽然抓住賀蘭雲裳的手,質問道:「你可曾聽聞過城中的謠言?」
賀蘭雲裳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謠言?」
「本宮兄長身世的謠言。」
「雲裳早就知曉王爺非太后親生,生母為北朔女子,此事陛下也知,故而才對王爺多有介懷,長公主委實有些不分親疏,一味地親近王爺,疏遠陛下,寒了陛下這個親弟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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