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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上次……
誰家好學生發現有人已經翻牆逃課後不去報告老師不去記名而是乾淨利落的也跳過來看他的熱鬧啊?
誰啊???
而且這傢伙實在自來熟,他都拒絕了那麼多次,還硬是把他拉去了醫院。
可怕。
可怕極了。
溫北不想跟他扯上任何一點關係,他坐好,剛想按老師要求把名字填好,就發現自己忘記帶書包了,自然也沒有帶筆。
抬頭看了眼講台上一臉怒火的班主任,溫北默默捏了捏卷子。
怎麼辦?
去跟老師借一支筆,然後挨一頓臭罵,還是乾脆不寫,挨一頓臭罵?
他正在這兩個選項里猶豫著,突然感覺到有什麼堅硬的東西抵上自己的後背,還特麼戳了戳。
溫北很想罵人。
他忍了又忍,一把奪過那隻黑色的水性筆,動作快很準,沒有給言何一個多餘的眼神。
叮鈴鈴——
考試結束。
溫北正巧寫完最後一個字,他擰上筆帽,飛快的轉身把筆拍到後桌桌上,起身交卷。
「誒。」
言何叫住他。
溫北本來不想理的,但不知怎的,腿突然不聽使喚的停了下來。
他回頭看過去,黑沉沉的眸子似乎不帶任何情緒。
他以為言何有什麼事要說,是要拿上次翻牆的事情威脅他,又或者是聽到了那些風言風語要表達些什麼,於是靜靜的等著。
過長的劉海垂下來,擋住了眼睛。
言何兩根手指挑起筆,遞給他,陳述道:「一會兒還要考下一門。」
溫北:「……」
「……不用。」溫北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
兩門課中間有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他可以去樓下的便利店買支筆。
「你要下樓買嗎?」言何好像輕而易舉的猜透了他在想什麼,他扭頭望向窗外,表情是假惺惺的可惜:「好像下雨了。」
溫北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果不其然,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瓢潑大雨:「……」
天空灰沉沉的,就好像溫北的心情一樣。
「用這個吧,送你了。」言何再次把筆推過去。
「……」
站久了,左腳的腳踝有些疼,溫北皺了皺眉毛,也不跟自己過不去,重新坐下來。
他半轉著身子,面向言何,冷不丁問:「為什麼?」
言何:「什麼為什麼?」
溫北指了指那支筆:「我們很熟麼?」
原來是問這個。
言何聳聳肩,毫不在意道:「因為我的小名叫雷鋒。」
溫北:「……」
溫北這一天下來也不知道被他噎了多少次,已經快沒什麼脾氣了,他伸手抽出那支筆,神情淡漠:「謝了。」
既然只是好心,那他也不介意。
他信了言何的鬼話,卻沒想到這傢伙就好像認定他了,天天追著他屁股後面當「雷鋒」
早餐、筆記紙、忘記的作業……
他所缺的一切言何都能送到他眼前來。
拒絕?拒絕不了。
躲避?同一個屋檐下,很難。
理由?言何會笑眯眯的告訴他,一我是班長,二我很善良。
理由充分。
如此不清不楚的幾個月過去,溫北從一開始的明確拒絕到後來的模糊接受,到最後已經徹底習慣了言何的存在。
他也總在午夜睡不著時回想起對方,估計是初中時見過幾面,他對這人有點印象,但不多。
他不知道他想要什麼,卻也默許了對方的存在。
就快要期末考試了,他們的老班對教育學生很有一手,臨近考試也不逼著他們學習,甚至抽了周五下午的時間給他們放假,讓他們放鬆心態。
溫北正翻著便簽紙上的時間,看這次的周末要去哪裡打工,餘光便看到有隻手湊過來,敲了敲他的桌角。
「一會兒一起去吃飯吧?」言何彎著眼角,「彭古山生日,大家聚聚。」
彭古山……?
溫北一挑眉:「誰?」
「……」言何沉默片刻,答道:「天天跟你在同一桌吃飯的那個男生,額頭有道疤。」
溫北沒想起來。
他能記得有個人不錯了,誰管他臉上有沒有疤。
他合上手邊的本子,沒什麼表情:「他生日,我為什麼要去?」
言何理直氣壯:「因為我要去。」
「?」溫北無語。
「去吧。」言何矮了矮身子,跟他平視,聲音比平時輕許多,暗含著期許:「我們是朋友嘛,我想你陪我去。」
也只有他能把如此像撒嬌的話說的平淡又勾人。
溫北桌下的那隻手緩緩攥緊。
幾秒後,他繃著臉:「誰跟你是朋友?」
下午。
不是朋友的溫北準時出現在飯店門口。
言何本來想去接他的,卻被溫北嚴詞拒絕,說他既不是女孩子又不是小朋友,為什麼要接?
言何一想,也是,便乖乖在門口等他。
彭古山調侃了他好幾回,說他像個望夫石,都被言何瞪了回去:「在我面前說說就算了,等會他來了都閉嘴。」
「為啥啊?」
回想起什麼,言何眉眼柔和了一瞬,低聲道:「他臉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