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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猶豫。」溫北轉身,平靜而堅定:「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不去?」
他知道言何對特警職業的嚮往。
那次封閉訓練對於言何來說,確實是個很珍貴的機會,更何況言何學習很好,半年時間也不會落下很多課業。
穩賺不虧的機會。
「而且,阿姨也很希望你去吧,要不然不會給你要來那封邀請函。」溫北說。
言何想了想,點頭,沒解釋。
那邊會給他發邀請函,是因為他親生父親便是一名特殊警察,只不過很早就過世了。
有幾個叔叔曾來看望過他,眼含淚花,說他跟生父很像,而他也是在那時候表示,長大了想做警察。
後來母親跟現任丈夫的生意愈發風生水起,他們也搬進了更大的房子,便很少跟叔叔們聯繫了。
言何也沒想到,他們還記得他……
「確實是好機會,但也還有下一次。」言何看著溫北,認真道:「你要是不想我去,我就……」
「說什麼呢。」溫北皺起眉,「我為什麼不想你去?」
他又憑什麼耽誤言何的前程。
無論從哪個角度哪個身份,他都沒有阻止言何離開的立場。
更何況那是言何的夢想,就算他私心裡……無論如何,他不可能做出不讓言何去的舉動。
送言何去機場那天,溫北跟他說,注意安全。
其實他想說的話很多很多,遠不止這簡單的四個字。
他想說我等你回來。
又或者是能不能早點回來。
亦或是被他壓在心底的、卻最真實的,赤裸到血淋淋的那句——
能不能,別走。
「不好。」
「我不同意。」
言何放下一直捏著的勺柄,金屬和杯子邊緣磕到一起,發出叮的聲響。
他緩了緩語氣,眉頭皺的很緊,儘量保持著平和:「溫北,能不能不離?」
溫北沒說話。
到了如此境地,他依舊不敢抬頭,仿佛言何的眼睛是一把利刃,會捅死他似的。
沉默便是無聲的拒絕。
言何察覺到溫北抵抗的情緒,他長長的吸了口氣,靠到椅背上,長久地凝視著溫北。
半晌,他低聲開口:「那我能問一下原因嗎?」
他輕嗤一聲,自嘲似的,眸色淺淺:「至少讓我知道些什麼吧。」
溫北終於有了點反應,他動了動發麻的腿,啞聲道:「你放心,不會弄壞了你的名聲。」
「我想好了,之前蟲蛋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就說是我保護不力,流產了,雄主憤怒之下跟我離婚。」溫北說,「這樣對你我都是好的。」
言何沒應。
他像是呆住了,很久都沒能回神。
他沒想到,之前為了護住溫北撒的謊,會有一天被用作離婚的藉口。
很久很久後,有服務生紅著臉過來問他們需不需要續杯,言何搖頭拒絕了。
他倆一口都沒喝,往哪兒續呢。
「如果,我就是不同意呢。」言何問。
「……你別這樣。」溫北嗓子啞的厲害,比咖啡廳後廚磨豆子的聲音還要粗礪幾分,他的脊背鬆緩一些,不再緊繃,卻顯得頹廢:「我們本來就是各取所需,其實並不相配,雄主對我一直很好,分開就不要鬧的太難看,行嗎。」
是啊。
分開就該給彼此尊重和空間,大家都體面一點,都是成年人,過了為感情撕心裂肺的年紀。
當初言何是這麼想的,所以他放手,任由溫北跑的遠遠的,尋也尋不回。
這次言何不打算放了。
去他大爺的體面。
「不行。」言何很堅定,「溫北,離婚這件事你想都別想,我不可能同意的。」
「你……」溫北終於抬起頭,他望著言何,不知是震驚還是氣惱,「易奧斯歌雌蟲那麼多,殿下又何必追著我不放,以你的身份,想找個上將還不容易嗎?」
「我說過。」言何也盯著他,一字一頓:「我只要你。」
溫北差點把咖啡杯扔出去。
見了鬼了。
他一直以為言何是那種對感情無所謂、要分就分從不糾纏的人,瀟灑的很,這怎麼……
不離就算了,怎麼聊這個還能撩人呢!
這場談話以溫北落荒而逃為結局。
走之前他扔下狠話,表示他馬上搬走,並且已經聯繫了相關院系的朋友,到時候言何不同意也得同意。
如果他臉色沒那麼倉皇,或許會更有信服力一點。
溫北真的搬走了。
速度相當快,什麼都沒帶,等於是把自己打包扔出去了。
之後言何再給他打電話便是一成不變的「通話中」,大概是被拉黑了。
做的真絕啊,言何搖搖頭。
他翻著通訊列表,找到葉鎮,跟他要了溫北的聯繫。
葉鎮很快推了張名片過來。
看到了莫名眼熟的頭像,言何一頓。
這不是……之前那個瘋狂加他像個騷擾犯似的中二頭像嗎,他還拉黑了來著。
竟然是溫北???
言何瞪大眼,重新點開他的頭像,仔細觀摩,這才發現那不是非主流,是蟲族軟體自帶的頭像之一……
感情他是從來沒換過。
言何動動手指,把溫北從黑名單里拉出來,然後發去一條好友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