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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北清醒了不少,他用力眨眨眼,從地上爬起來。
大腦還是混沌一片,他猛吸了一口氣,是空中還未散盡的信息素味道。
他還是頭一回被信息素安撫,這種感覺很奇妙。
為了讓自己更清醒,他隨手在一旁的箱子裡面抽出一管針劑,在言何還沒看清是什麼時,動作利落的懟進手臂。
他手腕上全是細碎的傷口,上面的鏈子甚至還沒解開,一動就是鑽心的疼。
「清醒了?」言何站在旁邊,冷冷的問。
「嗯。」溫北拍了拍自己的臉,抬頭,眸色複雜:「您不該闖進來的,這很危險。」
「我樂意。」言何懶得廢話,朝他伸出一隻手:「走吧,去找醫療艙。」
他剛剛觀察過了,溫北身上不止皮外傷,還有零零散散不少別的口子,估計是清剿異種時留下的。
溫北猶豫一瞬,握住他的手,借力站起來。
精神力暴_亂後的雌蟲非常虛弱,他起身後忍了兩秒的眩暈,大腦深處的記憶這才慢慢回籠。
「葉鎮呢?」他突然抓住言何的手腕,神色驚惶。
葉鎮?
「不知道啊。」言何茫然,「怎麼了?」
溫北猛的甩開他的手,踉踉蹌蹌朝門外跑去。
見他這樣,言何不由得也跟著擔心起來,難道那人說的另一隻精神力暴_亂的軍雌,是葉鎮?
走廊上,叢書楊擋在另一間房門口。
「真是不好意思,各位來晚了,蟲帝已經將裡面這隻雌蟲許配給了本殿,今天除了我,誰都不許進去。」
「這是怎麼回事?」
走廊上突然圍了一大堆蟲,言何一把拉住想衝過去的溫北,皺眉問。
秦因也在旁邊,解釋道:「葉鎮副將精神力暴_亂且趕上了僵化期,普通的鎮靜劑和信息素都無法安撫他,必須由一隻雄蟲來標記他。」
塔爾給他挑了幾隻雄蟲過來,沒成想被叢書楊攔住了。
這該死的傢伙一邊說葉鎮已經是他雌侍,一邊也不肯進去。
塔爾叫來的雄蟲雖然都不差,但論背景,誰都不敢跟叢書楊叫板,因此一大圈的蟲都堵在走廊。
「喲,溫上將出來了。」叢書楊看到他們,慢悠悠走過來,「可讓我好等。」
很明顯,他就是在針對溫北。
他始終咽不下那口氣。
溫北已經沒了發火或者拼命的力氣,他死死的抓著言何手臂,整個身體都在發抖,字句艱難,語無倫次:「雄主……救救他……」
「求您,不可以讓他嫁給……他會死的……他會死的……」
「你先別著急。」言何接住他癱軟的身子,輕輕拍著溫北後背。
他掃過四周,目光在每一隻雄蟲臉上停留。
這件事的解決方法最重要的就是等級要比叢書楊高。
他已經明白了,在這裡,雄蟲的等級決定一切。
可惜他找了一圈,並沒有……
「雄主……」溫北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件事,他想起了什麼,輕輕握住言何的衣角,眼睛裡是濃重的期翼以及即將崩潰的絕望,他抓著言何,要是抓住了最後一棵稻草:「……您可以標記他嗎?」
「……什麼?」
言何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神色依舊平靜,只是細看的話,嘴唇也是在微微發顫的。
他只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求求您……」溫北的臉色比身後的牆紙還要白上幾分,有一瞬間,他甚至像個死人:「您如果想娶他的話,他會是個聽話的雌侍,您如果不想,他也絕不會糾纏您,我向您保證……」
「溫北。」言何打斷他。
他緩緩直起身,掙開了溫北的手。
走廊的窗明明開著,他卻還是喘不上氣來。
有什麼東西壓在胸口,不上不下的難受著,鈍鈍的疼。
他愣了好一會兒,目光下移,看向溫北冒血的大腿。
他一定是失血過多了,神志不清才說出這種話。言何想。
「你先治傷,好嗎?」他說。
溫北搖頭,他想說什麼,被叢書楊搶了先。
「治傷?」叢書楊嗤笑,「殿下,您太天真了吧,從失敗的戰場上歸來的軍雌,是不配擁有治療倉的。」
言何自動忽略了他,目光轉向秦因,求證。
「是這樣的。」秦因說,「帝國的律法如此,殿下。」
「是嗎。」言何喃喃自語。
他像是發了會兒呆,就在秦因想再說點什麼時有了動作——
他抽出秦因腰間別的短匕,動作乾脆利落、沒有一絲猶豫的插進自己的腹部。
言何面無表情的抽出刀,鮮血湧出來,溫熱的。
「現在可以調來治療倉了嗎?」他眉眼低垂,欣賞著自己的傑作,語氣寡淡的像個事外人。
第26章 稱呼
狹窄的走廊瞬間一片兵荒馬亂。
秦因說過, 暫時隱瞞言何的等級,但這種事從結果出來的時候起,稍微有點背景的蟲都會知道, 且奔走相告。
瞞不住的。
在場的多半都在裝傻, 也在言何做出自傷的舉動後慌了神, 叫醫療艙的, 喊醫學教授的,調幫手的,忙得很。
堵塞的空氣終於流淌起來。
「都杵在這裡幹什麼?」塔爾剛從樓上下來,懷裡還抱著一箱針劑, 他顯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一臉茫然:「吵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