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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也是想來給莫清嵐奉賜福結以表忠心的。
系相思需要以人的元神之力驅動,故而一但成結後其性像主,方才那枚『系相思』的模樣,霸道、兇悍,極具有占有欲,尉遲於飛一瞬間全都明白了。
怪不得此前這位……就對他滿是敵意。
而他接受且理解,其他人卻反應各異。
姜行淵的神色極為難看,卻是冷靜,似笑非笑,「蘭公子倒是好本事,這才多久,竟能哄得師兄和你結相思結。」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擠出來的。
他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不喜和難以察覺的肅殺之氣。
那道眼神近乎實質的刀鋒,言語亦不具善意,命長蘇卻不在意,只是淡漠地掃了他一眼。
莫清嵐開口道:「此事並非你們所見這般,只是誤會。」
——只是誤會?
什麼樣的誤會能讓輕易便可以揮斷的系相思成結,還直到如今還保留著!
姜行淵心中不明氣火莫名湧起,看向莫清嵐,終無法忍耐道,「我說現在師兄何故對我如此冷淡,反而對一個來歷不明的無名之輩幾次三番維護,師兄與他是這種關係竟不明說,讓師弟擔心你被誆騙,幾次三番特意籌謀。」
莫清嵐道,「籌謀?」
在姜行淵身邊的尉遲於飛立即反應過來姜行淵口中之意,頓時慌張,趕忙道:「堂主、既然仙人身邊已經有中意之人……我並非必須要追隨。」
卻他急忙解釋,卻火上澆油,更為激怒了此時的姜行淵。
他倏然轉首,聲音陰鬱非常:「中意之人?一個來歷不明、沒有及冠的無名之輩,他也配?!」
這句話出,剎那空氣中陷入一番冷寂。
命長蘇眉頭一挑,垂首看來,看著凌葛九的這個首席弟子。
洪玄聞言,面色頓時沉下,上前作禮道:「姜堂主,蘭淆公子雖然年輕,但天賦卓絕,聰明靈慧,與主人極為合拍,還請堂主慎言。」
姜行淵卻笑,「他與清嵐合拍?」
到底是誰與莫清嵐結伴長大,誰才是他最親的好友?
他的笑容越發冷淡,胸口起伏。
莫清嵐與此前截然不同的避世、如今刻意隱瞞,甚至他明顯察覺到那份的疏離,在此刻噴涌而出,終於有了明確的由起。
原來是有了更在意的存在,便物是人非。
原來如此!
被背叛的感覺籠罩,按捺不住的嫉火忽然□□,他手中的玉球終於承受不住那股幾乎讓青筋跳起的力道,倏然開裂。
看著他的反應,莫清嵐皺眉,沉聲開口,「行淵。」
「看來師兄也覺得我說錯了。」
姜行淵的目光划過莫清嵐,落在蘭淆身上,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一字一頓道:「好……那算我失言。」
「我向這位蘭公子,致歉。」
這句話落,姜行淵鬆手,精緻鏤空的玉球落在地上,碰上石子,剎時破碎。
他轉身,沒有半分停留,大步離開。
跟在他身後的尉遲於飛見狀,覺得自己獨自待在這裡並不妥,也很快跟上去,與姜行淵一道走了。
洪玄怔然,眉頭輕皺看向地上的東西。
這是此前主人送給他的。
他道,「主人,可需我去找堂主解釋一下此事?」
目光落在地上的玉球上,莫清嵐的聲音靜道,「越說,他便越控制不住情緒,自小就是這樣,無妨,之後我會親自去解釋。」
從小看到大,洪玄亦了解姜行淵的脾性,思來也是,便頷首。
「如此意氣用事。」命長蘇淡淡道:「怎堪大任。」
莫清嵐隨聲看過去,「不可非議他人。」
命長蘇一頓,唇角不覺露出幾分笑色,又立刻壓下,闔唇,頷首,動作流暢。
看著他們二人的互動,沈向晚胸口急劇起伏。
他自然知道師兄喜歡的是男子,但卻從未想過,除去泠光之外,竟有人捷足先登,將他放在心尖不敢輕易觸碰的師兄如此玷污。
臉色沉鬱,沈向晚心情比起姜行淵好不到哪裡去,但比起姜行淵,再世一次,他素來能忍,很快就把所有的情緒都壓在了心底,上前臉上撐起幾份勉強的笑容,「師兄。」
莫清嵐一頓,看向他,隨後視線卻落在沈向晚手中的冰劍上。
在沈向晚手中的劍體透明,與命長蘇的白冰劍極為相像。
沈向晚發覺他的注視,一愣,趕忙解釋道:「這是我在冬體峰修煉所得,似乎是千年冰晶所化,威力不俗。」
氣運之子,不論去哪裡,都能得到幾分機緣,果不其然。
莫清嵐早有所料地笑了笑。
卻在此時洪玄忽然發出一道詫異的聲音,立刻上前,凝眉道,「這似乎是尊上白冰劍的蟬蛻體。」
沈向晚的手中劍頓時變得極其沉重,唇角牽強道:「……什麼?」
——這都能和命長蘇扯上關係?
沈向晚腦袋一片混亂,但在混亂中又忽然想到。
有這個蘭淆,師兄這一世似乎對泠光沒有產生其他感情……應該也還好?
莫清嵐抬眉。洪玄看著冰劍若有所思,繼續道:「白冰劍百年便會蛻體一次,以求劍體純粹,自誕生以來,它一共蛻過三次,都被存放在琉璃宮,其中有一隻在一百多年前就不見了,沒想到竟是跑到了冬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