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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旁邊那是, 尊上?」洪玄看清之後皺眉道。
修士歷雷劫, 乃是天道首肯其調用更為龐大的五行之力與更為延長的壽命的必經之途,絕然不能被他人干擾。為莫清嵐擋下雷劫的存在顯然激起了天道極為洶湧的怒火, 電光在醞釀,雷鳴不止, 竟是要再劈一次才肯罷休。
莫清嵐的身體被擁入懷中, 意識恍然,身前一片暗色。
輕顫的指尖擦過他的臉頰, 命長蘇駭然抬眸,碧眸直視天道。「你敢?」
陰沉沉的聲音響起。
天邊玄光不斷浮動,與命長蘇久久對峙。
卻仿若在斟酌之後, 玄光隱去,雷劫竟消去了氣息。
氤氳的雷光消散, 天邊乍破明光泄下, 一切動盪消散如煙。
「師兄!」沈向晚從洪玄身前掙扎出去,立即跑到莫清嵐面前。
他耳膜發震, 渾身戰慄,看著白衣儘是鮮血的人唇顫發抖。
他想要伸手去碰, 卻未及靠近,抱著莫清嵐的紅衣聖尊便沉眸掃來。
這道分身的氣息殘破, 卻縱然如此,無法抵禦的威壓依舊剎那讓沈向晚跪在了原地。
命長蘇將懷中人抱起, 足間踏出,空中便橫生一道裂縫。幾息之後,兩人的身影便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強行歷劫的青年已經陷入沒有知覺的昏迷。
命長蘇將人放在榻上,眉心與他相抵,元神探去,便看到了莫清嵐從額間破損的嬰丹。
「清嵐。」低啞的聲音輕喚,而眼眸緊閉的青年卻毫無知覺,仿佛陷入了難以清醒的夢境,不知經年。
指尖擦過莫清嵐沾染了血液的臉頰,命長蘇聲音啞道:「師尊又遲了一步。」
他的聲音未落,門外便響起一道慌忙的腳步。
原本在春醫峰休憩的李姓長老驚魂未定,不待反應過來,便被聖尊薅到了琉璃宮。
他頭冠還因為休息而歪歪扭扭,卻不敢有半點拖延,急忙就到了命長蘇的身前,立即叩首:「尊上,可是有什麼急事?」
命長蘇沉聲,「嬰丹損傷,如何醫治?」
嬰丹損傷?
李春肖愣了愣,隨後低首看去,待看見床榻上的人,頓時神色大變,顧不得什麼尊卑之分,立即到了莫清嵐的身前。「清嵐?!」
莫清嵐自幼便在九凌宗,縱然身為掌職聖君,但從小就是被各峰長老看著長大的。
他少年天賦卓絕、極為乖巧,修道之人因為靈道而鮮少有子嗣,故而這些長老們切實是將他看得像自家後輩般疼愛。
李春肖立即為莫清嵐開始檢查。
卻檢查之後,他的神色越發凝重,駭然抬首:「已經結成元嬰?他還尚未百歲!」
「我就是問你,」命長蘇手掌握緊,壓下翻湧的情緒,「如何解決。」
收起所有驚色,李春肖仔細查探莫清嵐體內嬰丹的狀況。而許久,他卻臉色發白:「天道之傷,非藥石可醫。若非藥石之法……」
他神色堪急,起身踱步四走。
如今莫清嵐的嬰丹方才出現破損,尚未定性,猶有轉圜之機,如果時間拖得太久,此後不但仙途無望,而且但凡運轉靈力,嬰丹的傷口會變得更為可怖。
這該如何是好?如何醫治?!
卻忽然想到什麼,李春肖立即看向命長蘇,道:「合嬰。」
命長蘇眉宇一動,轉首看來,啟唇:「什麼?」
「清嵐如今的狀態,己身已經無可恢復,唯有外力。這天下術法,只有道侶之間的合嬰可以對對方的嬰丹進行滋養,這雖然無法將清嵐的嬰丹復原,但最起碼可以讓他免受破損之苦。」
李春肖越說越覺得可行。抬首,看到命長蘇神色莫名,以為聖尊是不想讓自己的弟子如此不明不白便與別人合嬰,便沉聲勸道:「大人。嬰丹破損非同小可,清嵐即使不願,也不能讓他的嬰丹就此殘破,否則不但對他的修行有損,而且日復一日,嬰丹終會完全破裂!」
他並沒有任何其他意思,甚至沒有笑容,絞盡腦汁道,「這宗中……這宗中有無數對清嵐傾懷的女弟子,未必不願幫清嵐度此難關。」
而這些說完,命長蘇依舊沒有回覆。
他便更急,伸手數道:「木系、水系,這些根骨對清嵐都有補益。若是無人,我族中還有年輕的子弟——」
「我知道了。」
李春肖聲音一頓。而話語頓下,眼前的紅衣聖尊卻沒有其他話要說,他看向莫清嵐如今面色蒼白如紙的模樣,急迫萬分,一句『您知道什麼了』就想脫口而出。
卻下一秒,命長蘇便道:「我會找人。此事不許外傳,退下吧。」
李春肖頓時鬆了口氣。
聖尊能看開此事,甚至願意為清嵐找人,能解燃眉之急,自然是極好的。
從儲物囊中翻翻找找,尋到一副醫術專用的『合嬰典』,他畢恭畢敬地放在命長蘇面前,「聖尊放心,若是不想讓清嵐得知此事,老夫可以為清嵐調配一副忘卻情事的藥劑。」
「……」
命長蘇不再回復。李春肖思來想去,這該是不需要的意思,便不再逗留,轉身匆匆離開,回到春醫峰尋找其他修復嬰丹的法子了。
卻他並未發覺,在他踏出殉祟峰的須臾,一道無痕的禁入結界便將峰中、琉璃宮牢牢封死。
闔眸的青年依舊陷入昏沉之中,沒有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