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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空氣中響起一聲輕嘆,命長蘇收手將莫清嵐落在他手背上的墨發握入手中,順著發尾彎曲的弧度,漸漸抬起,碰上人的頸後。
莫清嵐耳廓微動,察覺到什麼不適,眉心微凝。
衣物摩挲,命長蘇喚道:「清嵐。」
莫清嵐喉結輕滾,將欲清醒的知覺與昏沉的藥效不斷拉扯。
命長蘇垂眸望著,彎唇笑了笑。
冰體的嬰丹漸漸從紫府出現,慢慢靠近,沉睡在莫清嵐體內的嬰丹察覺熟悉的氣息,剎時清醒,一股喜悅的情緒驟然出現,立刻浸出氣息勾連。
但想要觸碰,卻被紅色的靈力輕輕阻了回去。
「這次你只要那些藥性,不需要真元,無需合嬰。」命長蘇低聲解釋道。
李春肖誤將他當成元嬰之下的修士,以為只有通過合嬰才能潛移默化輔助清嵐消化藥性,而對於可以操控嬰丹的存在而言,無需如此,只要引渡即可。
嬰丹勾連的氣息若有若無,似乎聽懂,冷靜下來,無聲息褪去。
命長蘇闔起眼眸,莫清嵐體內遊蕩的藥效被捕捉,被溫養,慢慢向莫清嵐的嬰丹中渡去。
源自於靈魂深處的共鳴與顫慄伴隨著丹體進入體內的感覺接近明顯,好似勾引。並非此前與元神割離毫無知覺的感受,莫清嵐察覺異樣,手驟然收緊。
命長蘇有所察覺,眉宇輕動,極力降低自己存在的氣息,減少對懷中人的影響,但縱然如此,隨著嬰丹的接近,純粹欲望的天性依舊讓兩個人的氣息逐漸變化。
抵在榻上的手洇出幾些留痕的溫濕。
相觸的肌膚滲出汗意,命長蘇碧眸暗沉,感覺到莫清嵐氣息變得急促,無聲安撫,伸手與他的雙手交握。
手指掌握的瞬間,莫清嵐的雙眸霎時一顫,陷入夢中,本能的欲望不斷侵蝕著素來冷薄的神識,想要靠近,卻不論如何都被阻止的感覺出現,他的情緒出現幾分難言的羞郁與惱火。
發覺到他情緒的不愉,命長蘇一怔。
莫清嵐嘴唇殷紅,眼睫輕顫,握著在自己掌心的手不覺用力。
短促的聲音響起,帶著顫然又很快消弭。封閉的空間中清淡的藥香漸漸變得濃郁,鼻息的汗珠隨著起伏的胸口滴落,極力忍耐。
本就曾經合嬰數日,被遺忘的衝擊感在沉睡後復來,反而更為強烈的敏.感。
被引誘又被拒絕,此刻的莫清嵐感知並不痛快。
命長蘇嘴唇碰上懷中人因為難受而緊皺濕潤的眉心,聲音沙啞,低低哄道:「你現在意識不清,待此後……」
等此後坦誠以對,師尊再縱你歡愉。可好?
……
時間慢慢過去。
紅綢漸漸在窗扉懸掛松落。
天邊月明,濃夜正深。
榻上,紅衣與墨發糾纏,命長蘇將莫清嵐放在自己的懷中,無聲息垂首嗅著他發間的氣息,指骨纏綿。
比起此前的縱慾,這次渡引藥性雖然不難,卻消耗了他巨大的心神。
莫清嵐靠在命長蘇的懷中,身體的溫度滾熱,氣息卻漸漸平穩。
在他的體內,如白玉一般的嬰丹貪食的吞噬著渡來的靈藥,光輝漸明,愈發精粹。
靈蝶錯過紅綢的空隙,悄無聲息飛來,停靠在莫清嵐的肩上,被發覺驅散。
命長蘇看向莫清嵐毫無知覺依舊緊握著自己的手,唇角輕勾,將要抽離嬰丹,卻在他的嬰丹將離的一瞬間,原本安靜蟄伏的白玉嬰丹察覺那股屏障消失,忽然靠近,極為生氣、猶如懲罰般咬了上來。
命長蘇的神思驟然僵滯。
真元隨著被咬的地方開始流竄,他立刻將嬰丹收回,但還是遲了一步,白玉嬰丹仍舊吞噬了一大口真元。
臉上的神色不清。
良久,命長蘇才緩過神來,神色幾息變化,最終唇畔划過幾些清苦莫名的無奈。
將懷中人的衣服理好,又守了一會兒,他才鬆手,轉身離去。
而他並未發覺,因為最後一次白玉嬰丹忽然的侵襲,他的手毫無防備而倏然用力,在如今依舊沉睡之人的指尖留下一道極為明顯的紅痕。
走到院外,命長蘇取出袖中的落夜散。而也就在此時,一道劍嘯忽然逼近,命長蘇立刻偏首避過,便見白冰劍插入他身側的地面。
他眉首輕動,運轉靈力壓下面色的異常,抬首看去,就看到在不遠處藍衣人將手拍乾淨,笑了一聲,黑著臉道:「命長蘇,你這冰劍,簡直是,物像其主!」
此刻的堯許看起來可謂是狼狽不堪。
比起一出場乘鶴落地猶若謫仙的模樣,如今他衣服上滿身窟窿,那象徵身份的羽帶也變得破破爛爛,浮都浮不起來,就像破布蔫巴地掛在他肩上。
命長蘇的視線一頓,從他身上划過,聲音冷淡,「若非你心有不軌,它也不會對你動手。」
堯許一頓,臉上的笑色詭譎,「我只是來找你,這便算是心有不軌?」
「我擔心徒侄,前來問詢,便要遭此——」他將羽帶扯起,「飛來橫禍?」
命長蘇將『落夜散』收好,沒有情緒道,「你安分待著,便無事發生。」
命長蘇此人,果不其然,依舊如此前一般,蠻不講理,沒有半分長進。
轉腕間換了一套新的衣物,堯許往屋中看去,臉上的笑色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