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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此刻在哪能否查到?」
判官搖了搖頭:「剛剛查生死冊,只知他不僅肉|體正在眼前,魂魄也並未有損,只是不知在何處。」
「那……現在他體內的是什麼東西?」樓起笙慍怒道。自然不是對判官慍怒,而是對奪舍的不知道什麼玩意兒。
判官平靜道:「正是你在找的義子麒凱。」
樓起笙頓時一怔。
「他身上帶有擬魔心,難怪連你也查探不出此刻槐玉體內真正的魂魄模樣,別說鬼差,便是鬼帝,恐怕也難以分辨,除非請出諦聽。也算是他做事謹慎了。」判官道,「可惜,我是例外。」
「擬魔的幻術堪稱完美,可世間萬物相生相剋,能看破擬魔幻術的正是擬魔之眼。我曾被擬魔騙過,那魔竟知我愛慕槐玉,裝成槐玉的模樣來戲耍我,我彼時年少氣盛,一氣之下,吃了十隻擬魔眼。」判官幽幽道。
「……你能不能別把你對阿寶的齷齪心思說出來?不嫌丟人嗎?」樓起笙問。
「丟不了人,」判官道,「我當鬼這麼多年了。」
「那也現眼。」樓起笙嫌棄道。
「不現眼,只吃眼。」判官油鹽不進,「也不齷齪,我的一片真心真摯,十分拿得出手。槐玉心思纖細敏感,其實愛聽這些,我知道的。」
「他愛聽也是愛聽我說的,關你什麼事……算了!」樓起笙懶得跟他掰扯,道,「當務之急,得把阿寶找出來。諦聽能知道他的所在嗎?我當年與諦聽有點淵源,若去求他,應該會給這面子。」
「如此甚好。」判官道。!
第200章
事不宜遲,判官立刻帶著樓起笙去找了諦聽。
諦聽乃地藏菩薩的坐騎,原身乃是一條白犬,隨主坐化後,各族感其忠義,又為賀其修成,紛紛贈像,因而,諦聽的法身集虎頭、龍身、獅尾、麒麟足等於一體。其中麒麟足為麒御代表麒麟族所贈,這正是樓起笙所說的雙方淵源所在。
諦聽向來隨地藏菩薩深居簡出,原本正懶懶地以法身趴在地上憩息,聽聞判官帶客來訪,還未睜眼見到,心中已經先分明,緩緩掀起眼皮的同時,發出自帶迴響的超級低音炮:「麒御王,未曾想,還有再見的一日。」
說是說「未曾想」,可樓起笙知道這是假話。
麒凱所說的話有真有假,曾說他與龍飛暗中聯合麒御生前好友幫忙偷渡麒御的殘魂,這話確實是真的,而且諦聽便是其中一員。而諦聽的參與,很難不讓人懷疑其實是地藏菩薩默許的。
此時見到闊別千年的故麒,當年那場靜默而規模宏大的拯救行動的成果就展露在眼前,諦聽很是開懷,能洞察一切的智慧眼眸凝望著樓起笙,充滿暖意。
故麒雖也開心,卻顧不上寒暄,徑直說出自己的來意。諦聽可聽取生靈的心聲,也就是說,他可以通過傾聽麒凱的心聲而得到線索。
「唉,一別數千年,再見不成想是如此境況。」諦聽沉沉地嘆了一聲長氣,然後道,「我與槐玉也有過一面之緣,如此也算因果了緣了。去吧。」
「有勞!」樓起笙感激道。
諦聽隨樓起笙、判官隱藏氣息來到麒凱不遠處,一番凝神傾聽,神色越來越凝重,看得樓起笙眉心直跳。一旁的判官亦悄然握緊了手中的筆,十分緊張。
待了,諦聽搖了搖頭,道:「知道了去處,也找不到,找到了,也去不成。」
「什麼意思?!」樓起笙幾乎與判官幾乎異口同聲地問。
諦聽懶看判官,只看樓起笙,聲音如在空谷迴響,慢慢地道:「槐玉此刻正在歸墟旁的一處妄境中,你自知妄境乃妄心所生,虛妄不實,只有生出此心者方尋得到、入得去,否則這妄境於生靈而言便只是海里的一滴水,誰也不知是哪一滴。即便你將渤海之水都傾倒乾淨,勉強找出來了,非生出此心者同意,你也進不
去。」
「難道別無他法?!」樓起笙急道。
諦聽靜思了片刻,道:「有是有,法子卻不在你,而在槐玉。他身處妄境之中,若能引來天雷劈打……天雷倒是能進得去。」
樓起笙兩眼一抹黑:「他得在那裡面幹什麼才引得了天雷劈打?再者說,若天雷真劈進去,他還有命麼?!」
可就算他急也沒用,諦聽也沒辦法。
樓起笙略一作想,越想越怒,望著不遠處麒凱的眼中赤紅,滿是冰寒的殺意,手已用力握住劍柄,指尖泛白,劍身微顫。他冷聲道:「我若就此殺了他……」
「不可。」判官立刻道,「且不說他此刻用的是槐玉的肉|身,這倒好說,大不了我再尋機會偷偷塞槐玉去投胎——」
諦聽:「咳,咳。」
他並不想管判官這檔子全地府都知道的荒唐事,可他不能撒謊,若哪日誰問起他來,他就不得不說。可若照實說了,委實少個義字。與其讓無辜的他兩頭為難,不如一開始就別讓他聽到。
「……」判官聲音一頓,平靜道,「那個不說,只說,麒凱若是一死,難說妄境會否隨他消弭於世間,那身處妄境之中的槐玉豈不……」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樓起笙閉上眼睛,反覆地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手指漸漸放鬆,最終他鬆開了劍柄,再睜開眼睛時,眼底恢復了黑白分明,面色沉靜。
他朝諦聽和判官抱拳道:「今日多謝,來不及多說,待事後我再攜槐玉前來重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