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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倆
吃完中午飯,樓起笙去洗碗收拾灶台,我在屋子裡擦擦桌子掃掃地,十分和諧。
弄完,他打了盆水進來,說:「現在日頭大,先擦把臉,去我床上午休一會兒。說不定張綠兒中午也休息不見客。」
是這個理兒。
我點點頭,不跟我樓哥假客氣,接過他打濕擰乾的面巾擦了把臉和手,然後去他床上睡覺。
炕在冬天是很舒服的,可最近天熱,雖說炕陰涼,可我總疑心它過於接地氣而濕氣重,還是更想睡床。
可惜我家只有炕。
炕便宜,自家弄點磚和泥砌一砌就好,木板床就貴多了。
樓哥以前也是睡炕,我閒著沒事給他科普了一下濕氣對身體的壞處,他就自己做了張月洞架子床出來。帶鏤空雕花的那種。
啊啊啊啊啊他真的是全能的啊!
我當時就震驚了。
他說可以再做一張送我家去,但這事兒不好對我家裡人圓,我只能含淚拒絕。
他表示理解,說我可以直接來他這裡睡。
此時我輕車熟路地脫鞋子上床,躺在樓哥親手編的竹涼蓆上,滿足地輕嘆了一口氣。
樓哥也脫了鞋上來,躺在我旁邊,問:「嘆什麼氣?」
我躺著給他比劃:這日子真悠閒,我喜歡,當神仙都不換。
正所謂潛移默化。
我就要潛移默化地給他洗腦田園生活好,人生來就是為了擺爛躺平閒雲野鶴過一生,千萬別卷,別瞎有什麼毀滅世界的宏大理想。
當然,世界毀滅挺好的,那就徹底清靜了。但不能親手毀。
作為鹹魚派,我只指望隕石砸地球。
砸了是天命所歸,不砸的話就繼續躺。
樓起笙輕輕地嗯了一聲。
我仔細地端詳他的神色,確認他是否發自真心被我洗腦。
他見我瞅他,他就也瞅著我。
我倆四目相對了一陣,他腦袋默默朝我靠攏。
這架勢,像是有悄悄話要跟我說。
我配合地收回目光,仰面望向床頂,把耳朵對著他,方便他說。
可他不知何故突然改變主意,遲遲沒出聲。
我靜靜地
等了一會兒,扭頭看向他,他已經把腦袋挪回去了,也仰面看著床頂。
我輕輕地推了下他的手臂,催促他說。
我得及時了解他的心路歷程,以防他偷偷黑化。
他眼珠子滑動,側眼瞥著我,沉默了一陣,輕聲說:「無妨。」
怎麼了就突然無妨了?
我正要這麼問他,他搶先一步說:「睡吧。下午還得趕路。」
說完,他就翻了個身,背對著我。
不不不不不你的心路歷程可比我那門坑坑親事重要多了!
我猶豫再三,看他這態度,暫且沒再催他說,心想等下路上再慢慢套話。
同時我細細回想著最近……
最近樓起笙好像沒遇到什麼事兒啊。
村里人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頂多和以前一樣看到他就火速繞路走罷了,都不敢像他小時候那樣當他面碎嘴子甚至拿石子兒木棍驅趕他。
畢竟他現在又高又壯,萬一動手,別人怕討不著便宜。
我沉思著,漸漸陷入夢鄉。
我夢回了自己的前世(姑且把穿越前的那段短暫人生稱作前世吧)。
我前世的爹也挺偏心的,但不是偏心我哥,我前世沒哥,只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凡事就怕對比。
一對比,我這一世的爹可好多了。
畢竟我確實是個要啥啥沒有的鹹魚啞巴,對比能光宗耀祖的學霸大哥,父母偏心後者我很能理解。
而且他們倒沒有因為偏心秀才哥而虐待我,日常都過得去。
我秀才哥也就只是對著我的時候有些優越感罷了,日常也過得去。
前世那爹和弟弟就……
我前世弟弟那猙獰的臉把我給一個激靈嚇醒了,猛地坐起身,大口喘了幾口氣,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
過了會兒,我回過神來,轉頭看身邊,卻沒看到本該躺在那裡的樓起笙。
我看了眼窗外的天,日頭沒那麼辣了,就是不知道具體幾點,古代就是這點不好。
我下了床,穿好鞋子,去屋外找樓起笙。
但沒找到。
他養的家禽家畜都安靜地在窩裡休息,只有偶爾風
吹動四周的樹叢枝葉,發出沙沙的聲音。
我連茅房都找了,沒找到樓起笙。
來都來了,我順便撒了泡尿,然後出來洗手,剛洗完一轉身,和不知道哪裡跑來的小狗四目相對。
是一隻四眼小狗。
我的命定小狗[愛心眼]
小狗停在原地,默然地看著我。
很神奇的是我好像從它的臉上看出了一絲猶豫。
它好像在猶豫要不要轉身跑掉。
嘿,怎麼能讓你跑掉呢。
我蹲下身,伸手,掌心朝上,抖動手指,朝它做過來的手勢,並在嘴裡發出嘬嘬嘬的聲音。
小狗的表情越發猶豫,甚至有幾分糾結,甚至我感覺我看到它眉頭微微皺了皺。
但我不想輕易放棄。
我想擼狗。現在,馬上,非常想。這對我很重要。
我倆這麼僵持了一陣,終於,小狗遵循著它的天性,緩慢地朝我走了過來,矜持地坐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