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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保護罩一旁的霽寧雪早有準備,拔出她的另一把劍與雷纏鬥起來。
這把劍就頗有來頭了,不是尋常在鐵匠鋪里就能買到的,而是她從天乩門帶出來的。
據說取材自不周山,由鳳族之火鍛鍊而成,曾為上古某無名劍神所持,在大戰中斬殺萬千魔族。
劍身由完整的一塊黑鐵打造而成,沒有任何拼接部分,造型極為古樸大氣,劍柄不似後世一般精雕細琢,只是大致有那麼個輪廓,纏繞以布條,方便手握。
霽寧雪帶著它,卻不用,平日收在儲物空間裡,偶爾會在休息的空隙取出來擦拭。
麒鈴鈴為此好奇地詢問過。
當時霽寧雪說她也不知道得更確切。
她離開師門前,掌門師尊將這劍託付給她,說此劍與她相合,只是以她當時的能力還不足以駕馭,或許一路上會遇到機緣,那就可以了。
但我想現在霽寧雪應該多多少少有些明白了。
此劍既然是當年用鳳族之火鍛鍊而成,她前世乃鳳族族長,其中必有些淵源。
平日我們看這把劍就是一塊黑乎乎暗沉沉的鐵,此刻在雷電激發下,它從內而外散發出隱隱的發黑的紅光。
這形容可能很奇葩,類似於五顏六色的黑……但給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如此。
發黑的紅。
霽寧雪持劍與那道雷搏戰一陣,我感覺這柄劍還只是在很初級的觸發階段。
她還沒有完全打開它,沒有完全被它接受,因而大概沒有發揮出它威力的十分之一……不,是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
我說不清。
事實上我並不知道這柄劍真正的威力有多大,但……但不知道為什麼,又好像是知道的。
我忽的莫名一陣發慌,不由
得捂住心口。
這股慌亂好像並不是出於對外面局勢的擔憂,而是……單純的對於這柄劍。
為什麼我會看到這柄劍就有股很不舒服的糟糕感覺?
就在我分心之際,忽的聽到外頭傳來白梟垢的叫喊。
抬眼一看,霽寧雪也不敵那雷,負傷倒地。好在手中的劍並未如普通劍一般被擊碎,令她能藉以杵著,不至於太狼狽。
而雷失去對手,馬不停蹄繼續朝目標麒鈴鈴劈去。
第一下劈在了保護罩上,罩完全從中裂開。
雷瞄準裂縫朝著裡面的麒鈴鈴和白梟垢再度劈去。
白梟垢撲到麒鈴鈴身上,卻被麒鈴鈴用角頂住直接扔飛出去。
這一扔耗盡了麒鈴鈴僅存的力氣,她趴在地上大口喘著氣,閉著眼睛,等著挨這一劈。
眼看就要劈到她的身上,說時遲那時快,忽的一聲麒麟長鳴。
——其實我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兒,可身體卻先一步發自本能地放鬆下來。
好像它天然地信賴著什麼。
是樓起笙。
那聲憤怒的麒麟長鳴過後,我眼前一道龐大的身影閃飛了過去,待看清時,便是看見了渾身燃著怒焰的麒麟一口咬斷了雷。
「……」
咬斷了……?
真咬斷了。
這玩意兒咬得斷的?
對此我存疑,但就從表象上來看確實如此。
那道雷真被樓起笙咬成了兩截。
下面那半截就彷如剛才被它打碎掉的劍一般四濺,不同的是劍的碎片落到地上至今還在那兒,可雷的碎片落入地上就飛快地鑽入了地底不見。
只有被電焦的花草樹木顯示著剛才的一切不是幻覺。
而上面那半截則嗖——的一下縮回了雲層里。
夜空上的陰雲翻湧得更加激烈起來,甚至隱約能聽到類似咆哮的聲音。
樓麒麟猛地抬起蹄子狠狠跺了一下大地,仰著頭朝上面對著咆哮了一聲。
天上的咆哮聲頓時消失了。
「……」
我顧不上霽寧雪手上那柄神秘的劍了,死死地盯著天上烏雲閃電那塊範圍。
其他人亦和我一樣。
良久死一般壓抑的氛圍過後,雷電的動靜漸漸減小,直至最終消失。
天空恢復了最初的寧靜,繁星跟沒事兒似的又掛了出來。
「……」
大家都沒輕舉妄動,繼續警覺地盯著那塊地方。
直到不知多久,轟隆一聲,樓起笙的麒麟身往地上倒去,揚起了許多的草屑樹葉。
「樓起笙!」
我心中頓時一緊,下意識往前跑,好像這樣就能馬上到達他的身邊……
可是……我不能。
我很快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我在他的心境之中,他不放我出去,我就出不去。
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其他人急切地包圍住,而我什麼都做不了。
以往我從未如此真切地深刻地意識到這一點:我在一個離他最近卻也同時是最遠的地方。
在這樣的時刻,任何人都有機會朝他奔去,哪怕再遠的距離,哪怕隔著山海重重,只是所要耗費的時間久一點而已,但終究可以。
我卻不能……無論多久都不能。
就像前世的槐玉最終再也不能碰觸到麒御。
……
「宿主?宿主?」
……
不。不一樣……
我不會再讓前一世的悲劇重現。我絕對不要再經歷一次那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