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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又一次當著你的面受到傷害,此次甚至徹底被我鳩占鵲巢取而代之,你有什麼資格說保護?」
瞬時,他黑眸一緊,臉色變得灰白,露出鬱郁受傷之色,甚至不再看我,垂眼望著一旁的地面,一言不發。
「……」
我躺回去,閉上眼睛,背對著他。
許久之後,他低聲說:「是,因我無能,令你一次又一次地受到傷害……」
「閉嘴!吵死了。」我不耐煩地說。
「我不說了,你休息吧。」他說。
……
傍晚時分,我被樓起笙叫起來吃了飯,吃完,我稱自己體虛,又去睡覺了。他依舊寸步不離地黏在我身邊守著,煩都煩死。
但別以為這樣我就找不到機會離開了。
沒錯,我要離開他們。我只能離開他們。道不同,不相為謀。
深夜之時,樓起笙坐在屋裡的長凳上,趴在桌上睡著了,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看起來明明睡得很深,可當我假裝睡相不好,試探著將麥殼枕頭推到地上,只發出了很輕微的響動,立刻就聽到了他呼吸一頓,不復適才規律。
接著,我聽到他站起身的簌簌細聲。他走到床邊,撿起枕頭拍了拍,放回到我腦袋邊,瞬時坐到了床沿上。床微微地往下一沉。
他應當是在注視著我。雖然我閉著眼睛,且背對著他,卻能感受到視線的力量。
我越發小心地偽裝著平穩的憩聲,為求逼真,甚至還裝做夢踢了下被子。
他將被子為我蓋回來,隨後順勢將手輕撫上了我的側耳發上,撫摸了許久,發出若有若無的一聲長嘆。
「抱歉,槐玉。」
我心中猛然一頓,差點兒驚得睜眼露餡。事實上,我的呼吸停了一瞬,眼看就要被他察覺,他卻自己亂了陣腳,騰的站起身,發出一陣急促的喘息聲。
我耳邊聽著,苦於不知是何緣由情狀,自然著急,一咬牙,小心轉身,偷偷看他。
他側身而立,雙手成拳,用力扶著桌面,頭頸微垂,眉頭緊皺,眼神中有所迷茫,又好似若有所思。
突的,他轉頭看向我,目光銳利,嚇我一跳,都忘了裝睡,愣愣地與他對視。
數秒後,他眉目柔和下來,收斂了那一瞬間的冷硬煞氣,溫聲道:「抱歉,吵醒你了。」
我這才回過神,急忙粗聲粗氣道:「吵到我了!」
說完意識到他先我一步搶了我台詞,我再說就有點尷尬……都怪他!他怎麼做都是錯的!
我憤憤地躺回去,正要繼續假寐,左思右想,又坐起來,看著他,問:「你剛才怎麼了?」
他聞言一喜,嘴角微微勾起,正要言語,我搶白道:「別多想,不是關心你,只是怕你出事連累我!我被你們搞到這個不知道什麼鬼地方……我還要回去呢。你最好早點想辦法把我送回現代!」
他笑意消失,抿了抿唇,黯然道:「我……剛剛沒什麼。」
「呵,」我激將道,「嘴上說得好聽,其實你也知我並非列新雁,因此對我有所隱瞞。不說也罷,從今往後什麼都不要跟我說。」
沉默過後,他走過來坐回床沿,伸手來摸我臉。
趕在被摸到之前,我急忙一把拉下他的手。他卻趁此機會反過來握住我的手腕,我掙扎了幾下沒能掙開,還被他抱入了懷中,強行扣住。
我用手使勁兒抵他的胸口,想要把他抵開,卻不得其法。
「……放開我!放開!」
他不慌不忙地低聲道:「此刻夜深,萬籟俱靜,別這麼大聲響,會吵醒周遭房間裡的人。」
我壓低聲音怒道:「你不是會隔絕聲音嗎?!」
說完,我就意識到不對,趕緊裝啞巴。
這小子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得意道:「你記得……阿寶,你已經恢復記憶了。」
「沒!」我卻無法和他解釋為何我會知道他曾對列新雁說過的話……
我不能把系統的事告訴他。這是我的底牌。何況,我猜想系統對我有限制,即便我哪天想說,肯定也不行。
於是我只能徒勞地否認,並且飛速地轉移話題加倒打一耙:「你還沒說,剛剛是怎麼了。難道你在故意轉移話題?算了,不說就不說,以後我再不跟你說一句話!」
「我正要告訴你。」他說,「你先別推我,我就告訴你。」
我猶豫了一下,暫且沒再推他。等我聽完再推。
這混帳
抱了我好一會兒都沒開口,我以為他是誆我,正要發火,他終於開口了:「我剛剛、不,應該說是自後代歸位,記憶便有些混亂,麒……」他停頓了一下,嘆道,「麒御的靈念時不時浮現,亂我心神。」
「適才你睡著時掉了枕頭,我撿起後順勢坐在床邊看你,此後便忽的失神,待反應過來時,好似對你說了……」他過了好幾秒,改口道,「好似那一瞬被麒御奪舍了。」
奪哪門子舍啊,你跟他不就是同一個傻叉嗎!我腹誹道。
「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地域的緣故?」他似是在問我,又似是在自言自語,「麒凱曾提及,泰山上我們要去取的那座石敢當之中蘊留了一縷黃帝的殘魂,黃帝乃人族尊祖,即便是殘魂也定然法威強大。」
「而據自然門那位傳承長老所說,麒御當年與黃帝同在真炁宮問道,交情篤厚。或許因此我來到此地受到某些感召觸動……」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