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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買強賣得八年,歸來變三天,這是遭到了幾層剝削?」
郭一平就算是再傻也明白了, 沈信這是找到了買命錢的當事人, 這位就是買命的人, 但他現在重傷到昏迷, 所以買命錢不是他扔出去的, 而是他的這個兒子,也就是現在門口這位。
他的傷已經重到無力回天, 但他的子女不肯,於是就去扔了買命錢。
可能一開始只是求個心理安慰,沒想到真的有用,真就給他延了半個月的命。
但郭一平同時想到了沈信提醒他的話,被買走命的人會死,也就是說:這命全靠著害死別人才續住。
這根本就是害人啊!
確定病人沒事了,醫生和護士離開,年輕人眼睛紅紅的往裡看,身上帶著傷還在哭,看上去格外可憐。
郭一平是個善良的人,看到他哭成這樣有些於心不忍,剛打算開口安慰兩聲就聽到沈信開口了。
「他就算是續著命也是植物人,無知無覺,你還真是孝順,拼盡全力養著一具屍體。」
年輕人眼睛瞬間紅了,這一次是氣紅的。
因為沈信這話真是毫不客氣,完全就是說:已經到這地步了還是趕緊死了算了。
郭一平猛地閉上嘴。
臥槽?!沈先生說話這麼絕的嗎?!
「你在說什麼?!」年輕人幾乎要失控了,「他是我爸爸,難道我還能看著他去死?!」
「該死的時候就要去死,你留他活著也沒用。」沈信說。
這話實在是難聽,尤其是在一個傾盡全力想要留下家人的家屬面前,年輕人忍不住了想去打人,可惜他身上也有傷,助跑兩下後就自己摔到地上去了,郭一平下意識想去扶,但看了看沈信還是沒有去。
沈信依舊站在原地,他眼睜睜看著受傷的人倒地就算了,還在笑。
「有什麼意義,你給他續命他也睜不開眼。」
「要是睜開了呢?」年輕人還在哭,「本來死的人應該是我,是爸爸把我推開了,是我錯了。」
「那他這不就是遭了你的報應。」沈信一點都不慣著他,刺耳的話隨口就說。
這話真是毫不客氣,郭一平甚至擔心這個年輕人會被沈信氣的噴出一口血來。
「買命錢可不是隨手就能扔的東西,你扔出去的買命錢會害死人,到時候這份因果壓下來,你這條被你爸搶下來的命也沒幾天好活了。」沈信蹲下來看著他,「真好,你馬上就能和你爸在陰間團聚了。」
「哦,不對,你這齣不去院,買命錢應該不是你扔的,那正好,帶著扔買命錢的那個一起早死吧。」
年輕人氣的大喘氣,他不知道沈信是誰,但他隱隱約約察覺到了。
買命錢,那東西確實是他做的,因為他在住院,所以他只是包好了錢,是他妹妹出去扔的錢。
本來他們只是求個安慰,沒想到真的有用,他們的父親堅持到了今天,說不定有一天就能醒過來,沒想到今天竟然被找上門來。
「難道你想讓我爸去死嗎?!」年輕人喊著,「他一生都是個好人,他不該死!」
「那其他無辜的人就該死嗎?」
說話的人不是沈信,沈信雙手依舊插在口袋裡,轉頭往旁邊看去,只見一個扎著小辮子天生微笑唇的男人走過來,他身後還跟著幾個穿警服的人,這一套直接給郭一平干懵了。
不是,這不是那種玄學問題嗎?亂力亂神什麼的,怎麼突然出現警察了?!
「沈先生,初次見面,我是郁向陽,這次事件的負責人。」郁向陽走到沈信面前對他伸出手,「幾次聽說您的名字,這次終於見面了。」
沈信打量著他,片刻後才把手從口袋裡抽出來握上去。
在握上去的瞬間郁向陽才明白為什麼沈信的手一直在口袋裡。
因為他冷,今晚突然降溫,他出來沒有帶外套,他的手冷的跟冰一樣。
「你們來的還挺巧?」沈信看著他。
在握完手後,沈信又把手放回口袋裡,繼續試圖溫暖自己冰涼的小手。
「不巧,追著你來的。」郁向陽笑的格外開朗,和玄風那麼老狐狸還不太一樣,他明明在說這樣的話,卻顯得非常理直氣壯。
「沈先生這次來這裡是為了參加書法大會,應該不可能突然轉移到距離這麼遠的第一人民醫院,所以我們就跟來看看,沒想到竟然直接找到了扔買命錢的當事人。」
年輕人還坐在地上,聞言立刻喊:「我只是想救我爸爸!他不該死!」
「所以,難道那些無辜人就該死了嗎?」郁向陽看向他,「你知道什麼地方扔下的買命錢會被撿走嗎?缺錢的人,缺錢到根本不在意這是買命錢的人,以及不知道這是買命錢的小孩子。」
「所以你們把錢扔到學校門口,扔到醫院門口,扔到車站門口,總能碰到一兩個缺錢的窮人,總能碰到幾個想要錢的孩子,對吧?」
「我,我沒有……」
「有沒有不是你一張嘴說出來的,我們這裡講證據。」郁向陽笑著看了一眼重症監護室里的人,「跟我們走一趟吧,我剛才問過醫生了,你現在的狀態已經可以配合調查了。」
就這樣,郁向陽來的意外,走到也很快,扔買命錢的男人還想跑,被他們的人綁在擔架上抬走了。
真像患者轉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