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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哼了聲,「若是他年哥哥想來冥海了,記得一定要撐這把紅傘,我來接你。」
「甚好!到時我們再好好的結拜!」別川拍手撐快,端看這華麗的紅綢琉璃珠串傘。他本就偏愛風雅華麗之物,這傘他是越看越喜歡。
回頭一看站在不遠處的晏西樓,別川與艾水月道,「只是哥哥還有位好賢弟,不知可否一起?」
艾水月挑眉,一眼看破便宜兄長想找他再討一把傘的心思。
瞥了眼滿臉笑意的昳麗少年,艾水月語氣輕傲,「一把足夠你二人渡海了。」
別川笑著收下傘,與晏西樓一起從孤聳地宮的石柱上飛起,一躍回到了山洞上方。
一看,這阿丁竟是靠著牆邊睡著了,均勻地打著呼嚕。
也是,想來這段時日華陽城裡無人好眠,別川與晏西樓離開時帶上了還未睡醒的男人。
將阿丁送回山頂,別川二人去了城中找到許慕,與他說了艾水月如今的情況,以及華陽十一城應儘快疏散的要事。
許慕雙眼如水般清澈,黑白分明,望向這一片城郭,無奈地搖了搖頭,「疏城恐怕不易。」
這片人生於斯長於斯,不會這麼輕易選擇離開的。
若是要走,早在天災降臨時便走了。
別川不信,四處奔走,一連去了附近十城,說的口乾舌燥,竟是真如許慕所言,無一城願意搬離的。
更有甚者,百姓聲淚俱下地質問別川:我敬你是仙家,理應造福蒼生,而你卻要我們放棄這裡的一切,不是要我們的命嗎?這就是你們修道之人修的道……
一晃便過去了五日。
別川也只勸動了九百戶人家。
晏西樓做不來這種事。
只陪別川走了很遠的路,見了很多的人,聽著他苦心孤詣的勸說,換來旁人的閉門關窗,冷言冷語。
這日午後,別川回了華陽城,打算去找顧遠情。
那日眾修議會之時,顧遠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將矛頭指向艾水月,暗示眾修是艾水月盜走龍首,導致地脈破損,引發天災水禍。
若是自己沒猜錯,作為顧疏雨的後人,顧遠情多半是知道華陽十一城的秘密的,三年前龍鱗盛會知曉艾水月的身份,大概就開始籌劃著名一切了。
別川去了風華山莊。
二人撲了空,問了顧家弟子後才知眾人在午時出發,前往封龍山。
壞了!別川心中一緊,與晏西樓對視一眼後連忙朝封龍山趕去。
封龍山小範圍內的水已經被眾修用術法排空,落下屏障。
洪流褪去,落出狹窄潮濕的洞口。
顧遠情換了身更為莊嚴肅穆的道袍,絳紫華服,金線繡龍紋,袍上風鈴家徽隱隱發光,將衣上的金龍困鎖其中。
顧遠情站在人前,儒雅雍容,與眾人商議著入內的事,又恐洞內驚險,會毀了祖輩留下的地宮。
別川一眼看見跟隨在顧遠情身後的青年,狠狠地捏了捏玉扇。
青年衣著樸素,透著一身與修士全然不同的淳樸氣質。
阿丁。
如此一來,顧遠情為何帶眾修來此,便說得通了。
「已經拖了五日,這十一城每日都有百戶千戶死於水患,顧某夜不能寐,無顏面對顧氏祖輩。」顧遠情眼神悲苦,聲音透著無奈的痛苦。
一修士道,「艾水月盜取龍首,如今又闖入顧氏鎮守十一城的地宮之中,意圖破壞法陣,讓華陽十一城毀於一旦,此子其心可誅,我等斷然不可饒了他!」
「說得好。」
「依我看,這十一城水禍皆是因他而起!」
「要讓艾水月付出代價!為這無辜死去的百姓討個說法!」
……
……
眼見這些渡劫期的大修士準備入山。
站在人後的別川再也忍不住了,袖中玉扇飛出,細長的手指隔空畫符,一隻金色陣法迅速地落下,封在洞口處。
眾修步伐一止,詫異回首。
人群自動朝兩旁退開,別川一襲雪色素雅的仙衣華袍站在那兒,身後是冷寂如雪的晏西樓。
顧遠情側身,目光與別川對上,緊縮的瞳眸好似一把出鞘之劍,質問別川如何敢攔眾人的!
他忌憚晏西樓,也深知自己的修為不值一提,此生飛升無望,但若能屠龍鎮守華陽十一城,造福萬千蒼生,是不是便會與先祖一樣,得到飛升的契機?
顧遠情目光落在別川臉上,「如果顧某沒記錯,你叫別川?」
別川道,「是。」
顧遠情看了眼封鎖洞口的金陣,「你想做什麼?」
此地人多,非是顧家一族,是以別川未言明,怕給小白龍招來更大的劫禍。
他只道,「華陽十一城的百姓可以搬走,離開這裡,尋找他處再建家園。」
「笑話,」顧遠情還未說話,一長者便大步邁出怒斥別川,「小子,你可知光是華陽城都有七百萬戶,何況另外十城?搬走,如何搬,怎麼走?」
別川淡了神態,「飛舟渡海,偃甲天工,搬空十一城並非難事。」
「哈哈,當真是無知小兒才說得出的話。」
「你這話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人命是由你擺布的嗎?」
「若是他們願意搬走,如今你我還用得著聚集此地?」
「難道要我們眼睜睜看著華陽十一城被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