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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橫理直氣壯地說笑,「不行嗎,給你當打手啊!」
在他看來,謝辭這句純粹是廢言。
當初自己被斷雲玉害的嬌弱不能自理,全靠謝辭仗義!如今謝辭就一普通人,別說是祝景明,就一個修仙界隨便一個築基的小修士,都能一腳把謝辭踹天邊去!
不過,謝辭應該還是會些劍法的,按照這個世界的武力值來換算,他勉強算個會功夫的江湖小嘍囉。
「堂堂江橫給你當打手,夠威風吧!」江橫笑意輕狂,握著玉扇朝著夜空一揮,玉扇斬開一道鋒芒刀氣,震盪星河。
真不錯!江橫秀完技扭頭看向謝辭。
謝辭勾唇,輕笑了聲,「隨你。」
江橫枕著胳膊,抬眼與他直視,忍不住感嘆,謝辭的眸子比星星還要漂亮。
後來又閒聊了幾句,他實在是睏乏了,便扯過謝辭的袖袍擋住了一雙眼,省的自己一個勁地盯著謝辭看。
謝辭扯了扯衣袖,卻被江橫拽的緊,無奈開口:「你做什麼?」
江橫懶懶地回他,「月光晃眼,睡不著。」
「進去睡。」
「我只躺一會,你就容我放肆一回吧。」江橫不肯鬆手,彎著唇角。
謝辭便由著他這回。
沙丘夜寒,厚實的狐裘大氅很是暖和,衣料覆在臉上軟軟的,江橫嗅著衣袍上冷清的香氣,是謝辭身上慣有的,不濃,很是清淡好聞。
謝辭目視前方,不多時,耳畔便傳來江橫勻淨的呼吸聲。他手指微蜷握緊了韁繩,垂眸看了江橫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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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後,他們抵達風嵐石城做補給。
依舊是之前落腳的石祜子客棧,
之前留宿的仙門修士出手,幫店家修好了被摧毀的客棧,里里外外重新裝過,更加氣派了。
丁湘雲他們幾人並未回山,守在這裡等了半個月之久,見到江橫與謝辭歸來,眾人歡喜不已。
丁湘雲更是湊到江橫面前,俏皮地做了個鬼臉,開心打趣,「禍害遺千年!」
「你這丫頭!」江橫拿玉扇敲了敲她的腦袋,「等著,回山上我讓掌門師兄給你好看!」
丁湘雲捂住額頭,後跳躲開,笑容滿面,「江師叔你多大的人了,怎麼跟裕安一樣,芝麻大點小事都要去找師尊告狀!」
裕安是聞修白最小的徒弟,粉糰子可愛喜人,平日各宗弟子看見裕安總要上前逗一逗,粉糰子不經逗,一哭便去找聞修白告狀。
「哦?」江橫嘆了口氣,轉頭便望謝辭身上一靠,「謝辭,我不能跟掌門師兄告狀嗎?」
丁湘雲見江橫臉皮還是一如既往厚,她也望向謝辭,「小師叔!」
謝辭面無表情,瞥了眼洋洋得意要去向聞修白告狀的江橫,再一想過往歲月中吃瓜三人組對江橫的寵溺偏愛,而江橫似也更親近他們三人。
「近來掌門師兄諸事繁忙,此等小事你也要去叨擾他?」他冷聲問江橫。
話是對江橫說的,但丁湘雲卻思覺謝辭是在指責自己目無尊長,她連忙道:「是湘雲失言。」
「行行行,不去告狀,不去告狀!」江橫抓著謝辭的胳膊笑著道,隨口一句逗丫頭的話,謝辭還當真了。
幾人上樓,江橫見丁湘雲情緒失落,他與謝辭低聲道,「你嚇唬丫頭幹嘛?」
謝辭看了看事不關己的江橫,臉色越發冷清,一雙眼沒什麼情緒顯露。
他二人去了三樓,還是當初在客棧落座的好位置,臨床觀景。
上茶的小二正好是眉心紅痣,眼下雙頰布著一層小雀斑的少年。
江橫看見雀斑仔情不自禁地想起鬼市的小鬼奴們,臉頰上也都長有這種小雀斑。
小二上完茶就走。
江橫與謝辭喝茶時,目光將樓中上下掃視了一遍,依稀記得那晚衡珏氣焰囂張的搜查無曌印,所有人齊聚在此的情形。
視線停在了三樓走廊盡頭的那一張空桌,江橫嘆了口氣,那個熱鬧喧囂的夜晚,許慕就是坐在那兒。
如果沒有許慕,小二是不是還會將十全十美交給他?
謝辭為什麼那般肯定他們可以在彌河鬼市找到另外半塊斷雲玉?
再遠一些,自己剛中了斷雲玉的血咒,修仙界便傳出了失傳已久的無曌印的蹤跡。
如果一切都是巧合與猜測,未免也太准了一些?
重看來時路,江橫心中說不清也道不明,他能意識到自己走進了一場被人規劃好的迷宮之中,他不知道盡頭在何處,只能順著路一直在往前走。
這條路通向出口還是死局,目前猶未可知。但命運的大手,一下一下地推著他邁出步伐。
江橫淺抿了一口粗茶,澀苦粗礪,他輕聲詢問謝辭,「你是不是早就知曉無曌印和神諭都在許慕手中。」
謝辭抬眸,安靜地凝視江橫片刻,「你在懷疑我?」
江橫皺眉,果斷搖頭否認,「怎麼會!」
謝辭見他與自己對視時沒有半點猜忌的眼神,心中柔軟了三分,與他說道。
「無極觀的小弟子盜走無曌印後來到了風嵐石城,所以許慕會來。而許慕既然願意去彌河鬼市飛升,便說明神諭在他手中。」
江橫不再多問,只是覺得一切太巧了。
謝辭亦不在多言,看向窗外將落未落的夕陽,沙漠鍍金,霞光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