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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是你輸了,那是因為他讓著你你也沒本事贏。
江橫做好了二十招內退場認輸的假設。
為何是二十招?
因為他不認為自己能接下牧雲生認真起來的十招,至於二十招怕是牧師兄顧念同門的情誼,給原主面子。
牧雲生登台時,手中的萬象再次變換了形象,成了一隻金色的八面風鈴,風鈴翹檐如小閣,下方懸著一根細長的紅綢。
招搖又雅致。
他拿著手裡搖了搖,叮鈴作響,紅綢飛舞。
小神仙確實名不虛傳,宛若仙人。
江橫先朝渾身泛著淡淡靈光的牧雲生施禮一拜,「牧師兄好。」
牧雲生甩袖,朝江橫頷首回禮,「別怕,師兄下手很輕的。」
第12章
是的,沒錯。
牧雲生何止是下手輕,衣襟帶風,足踏辰星,一招一式看似來勢洶洶,蘊藏著摧城拔寨的威壓氣勢,激盪雲海千層。
這場面,江橫是真沒見過,腿都嚇軟了。
謝辭凝視高台,看了眼風輕雲淡的牧雲生,再看手都在抖的江橫。
謝辭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
他會害怕?
觀演席眾弟子見牧雲生的萬象化作至高法器奉神鈴的模樣,紛紛表示這一戰有看頭了!人群爆發出排山倒海的驚呼,撒花的,撒錢的,撒靈石的,放出靈獸的……
牧雲生運氣凝招,萬象在手中發出叮鈴脆響。
江橫懸符護身,此刻只有躲的份!
巧的是!牧雲生的每一招還真被他巧妙地避開了。
也不知是誰預判了誰的預判的預判的預判……
符籙宗的小白菜們揚眉吐氣地拍手,齊聲喊起了囂張跋扈的口號。
連過數十招,江橫在閃避中懸符下陣,待最後一張出手,陣法已成。
牧雲生足下辰星消散,被江橫布下的陣法禁錮。
低眼一掃,牧雲生毫不吝嗇地誇讚道,「江師弟身法了得,陣法也下得極好。」
這不是長澤聖尊所傳的基本功麼?江橫無語,將垂在胸前的長髮甩到腦後,輕聲問他:「……師兄,你是不是故意讓著我?」
「誒?」牧雲生訝異,他生了一副秀美斯文的好面目,眉心一點殷紅,俊逸如仙。
朝江橫輕輕搖頭,他道:「怎會,我可是拿出了奉神鈴。」
旁人或許看不出,但江橫身處演武台上,過招中能清楚明白地察覺到牧雲生在放海,四海八荒的水都給他放了。
再一聯想到聞修白的話,江橫越發覺得吃瓜三人組很是可疑,他直言:「師兄,宗門大比如此重要的時刻,你們想做什麼?」
牧雲生含情眼笑眯眯,見江橫已經起疑,他勉為其難的掩去笑容,只說了句,「你若是不信師兄,何不出招試試?看師兄會回敬你什麼?」
江橫正有此意,甩了一招天光掠影給牧雲生嘗嘗滋味。
符咒幻象,爆發出刺白炸裂的光,猶如烈日最晴朗的太陽,不可直面鋒芒,而在強光之中蘊藏無形刀氣掠陣,直攻牧雲生。
幾乎是同時,怕挨揍的江橫反手支起一個保護自己的結界,抵擋牧雲生的『回敬』。
眨眼的功夫,便讓江橫失望了,啊不對,人傻了。
演武台上這一幕讓星雲觀的五宗弟子都靜默地說不出話來了。
沾花惹草聞修白與禁菸大使蕭翠寒對視一眼,默契地點頭,微微一笑,師門一派祥和,歲月靜好。
一個繼續玩花,一個繼續抽菸。
萬眾矚目的高台上,牧雲生倒在地上,捂住心口,口吐鮮血,眉心殷紅的小痣都顯得脆弱了幾分。
「……」江橫走過去,蹲在他身邊將人扶了起來,「沒必要吧師兄?」
牧雲生面色紅潤,卻在堅持不懈地吐血,衣襟、領子、胸口全是紅通通的一片。
「……」江橫無語,扯過牧雲生那截還算乾淨的湛藍廣袖,給他擦了擦嘴角的『血』。
「差不多的了。」江橫將他嘴角混著「血液」一起流出來的生息果的籽摘掉。
生息果就如同武俠電視劇里的血包,一咬就能噴血。
不同的是,生息果酸甜可口,用術法加持,一顆果子想噴多久就能噴多久,色澤鮮紅,與人血十分相似。
牧雲生一副歷經大戰虛得不行的姿態,柔弱地坐在江橫懷裡,背靠江橫清瘦的胸膛,嘴角和側臉沾染了鮮紅斑駁的痕跡。
饒是被江橫看穿,牧雲生的嘴巴還在噴!
江橫一身月牙色的袍子被噴的紅一塊白一塊。
他無奈了,小神仙就這點修為悟性?
能不能不要一言不發就演我。江橫嘆息,支腿蹲著,扶著「弱不禁風」的小神仙。
最後忍無可忍,直接撕了一塊袍子塞住了牧雲生的嘴。
弱小又可憐的牧雲生朝江橫眨巴眨巴眼:?
江橫無奈白了他一眼:「我怕你吐血身亡,師兄不會怪我動作粗魯吧。」
牧雲生搖頭。
「怎麼可能,牧宗主怎麼會輸給江橫!」
「這不可能!」
「一定是江橫使詐!」
「怎麼就不可能?」
「我們宗主讓了牧宗主數十招,隨手一個天光掠影術就將牧宗主給打出血了!」
「……牛啊牛啊!」
送走『身殘志堅』的牧雲生,蕭翠寒的纖纖玉指勾著細長的菸斗,絳雲長裙曳地,緩緩上了演武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