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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個寬肩窄腰的白衣勁裝少年,一頭烏黑長髮用銀白龍冠束成高高的馬尾,利落凌厲。他面相有些不辨雌雄的陰柔之美,衣衫收緊腰身,去掉寬袖雲袍,看上去單薄勁瘦卻充滿力量。
小白龍颯爽英姿地站在許慕面前,微挑起下巴瞧向對面之人。
許慕心思單純,朝他輕輕一笑,「是個好看的哥哥。」
星河沉山,月光墜海。
台上二人目光相接,台下眾人屏息以待。
小白龍先出手,動作流暢有力,抬起胳膊,破空龍吟再響,環繞著整座華陽城,一柄銀槍伴隨閃電從天而降,出現在他手中。
他用一雙人世間極為罕見的銀雪豎金長眸看向許慕。
長槍一掃,槍風所至,劈山斷水。
泛著冷光的槍頭直指許慕的喉結,小白龍音色無雜,乾淨利落得很,「是不是打贏了你,就能帶走龍首?」
許慕身姿落拓,紋絲未動,他毫不介意對方用利器指著自己脆弱的命門。
聞言,許慕回頭看了眼高台上供奉著的金色龍首,老實說他也不確定,贏下龍鱗盛會能不能得到龍首。
這在之前是聞所未聞的要求。
但是,他對小白龍說了一句,「你要是贏了我,我幫你去取龍首。」
他想的是,自己在修仙界尚有幾分名氣,背靠蜀山仙門,想來找華陽城主借龍首一觀,應不是難事。
如若是自己都借不來龍首,那來歷不明的小白龍豈不是更無希望了?
小白龍一臉傲氣,皺眉不悅,「我要是贏了你,還需你幫忙?」
許慕朝他笑了,語氣溫柔,「不可能。」
小白龍挑眉,銀雪豎金的瞳孔緊緊鎖在許慕身上,不解:「什麼不可能?」
小天師目光純澈如水,不似在說謊,也沒玩弄對方的心思,真誠說道,「那我退一步,就算是你輸了,我也會幫你取龍首?」
初來乍到的小白龍給這道子的話繞了一圈,待想明白後,朝對方一笑,「你為何要幫我?」
槍尖還頂在自己的喉結上,吞吐呼吸都能觸碰的距離。許慕卻不急不慌,甩出指間掐了許久的
符咒。
那符咒朝小白龍面門飛去——
在即將碰到他面相時,頃刻化作徐徐桃花瓣,似滿天大雨,紛紛揚揚地落在龍鱗台上,包裹在二人周身。
無窮無盡的花瓣,簌簌飄落,割不斷彼此對視的目光。
小白龍仰頭望見無邊無際的粉色花瓣,落在眉心、眼睫,肩頭,手上……
花瓣是冷的,但摸起來時軟軟的,柔柔的,香香的。
「你做了什麼?」小白龍皺眉責問。
「嗯……」小天師玉白的膚色微微泛紅,看著滿城桃花瓣亦顯得手足無措。
他怎麼會料到,自己掐了七天七夜的符咒在甩出去的一瞬,怎就會變成桃花呢?
百思不得其解,許慕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翹挺的鼻尖,清亮的音色如一根繃緊了的弦。
「我下山時,師尊替我算了一卦,說我此行命中有劫,」他與小白龍誠心誠意地解釋。
小白龍提槍看著他,詭異冰涼的雙瞳映著溫潤緋紅的桃花,一番陰鷙寒意被溫暖化消,只剩下不解與疑惑。
許慕展顏,渾身愉快地朝他笑了笑,「你來了,我才知曉師尊沒說錯。」
小白龍並未聽明白道子想說什麼,劫不劫的關自己何事?若自己是這道子的劫,難道他還能破了自己不成!
不過小白龍亦發現,對方並無惡意。
而自己,也不討厭他。
手腕一轉,銀槍收回,小白龍挑起線條流暢的下顎,與他道:「那你要陪我去取龍首嗎?」
「好啊,」許慕亦不好戰,欣然點頭,「不過,你可否告知我你的名字。」
馬尾一掃,小白龍長眉如劍,回頭看向清秀的道子,朗聲清亮:「我是冥海艾家的,你喚我一聲水月兄即可。」
話音擲地有聲,舉手投足間傲氣凜然。
「我不知道冥海在哪,但我知曉了你的名字。」許慕越發覺得這小白龍有趣,他亦年少,心智清澈,想了想確定自己沒聽過冥海。
「艾水月。」
被一個修仙界的小道子直呼名諱,小白龍再次皺眉,真是個不分尊卑的小道子。
但看在道子並未阻攔自己去取龍首,小白龍便不與他計較。
台下修士紛紛目瞪口呆,抖落一身的桃花瓣,雙眼懵逼——這什麼情況?
還打的嗎?
還以為許天師要飛升登神梯,沒想到是遇到了白龍。
而許天師面對長槍指喉,出人意料的是他並未反擊。
相反,還甩出一張符下了場桃花雨,忙完了倆人聯手打起了龍首的主意。
艹,修仙界還有沒有王法了!
台上的小天師和小白龍向所有人展示了過去數千年中不曾有過的迷惑操作。華陽城的龍首是地氣所在,怎可隨意奪走?
縱是眾修士不怒,東道主也不可能心平氣和的聽他們大聲密謀!
果然,坐在東方寶座上的城主顧遠情放下了手中酒杯,眯眼看向台上二人。
這冥海小白龍敢來搶奪龍首,顧遠情信。
但蜀山的小天師真敢違背師門,與華陽十一城結怨?顧遠情不信。
直到混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