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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雲觀與玄幽門的弟子入了迴廊。對於方厭知之事,江橫沒插手,亦沒插手的打算。
他靠坐在迴廊里,撩開紗帳,朝不遠處的雀斑仔招了招手。
雀斑仔被雅致的迴廊涼亭震驚地瞪圓雙眼,原地怔愣了一會兒才跑上前去,「仙長,有何吩咐?」
江橫道,「點菜。」
祝景明一臉抽搐,「你還真吃得下?」
江橫一笑,「有什麼吃不下的。」
祝景明陰陽了句,「也是,你豁達。」
江橫嗯了聲,對他這話表示贊同,而後輕快道,「今日之前我或許還做不到吃喝隨心,但仙子借我無曌印,待我去鬼市續命回來,又是一條好漢。」
說完,江橫朝舒沐心施禮一拜。
舒沐心起身回禮,妙音緩緩,「江宗主客氣了。」
說到這個,祝景明就更來氣,他自不會埋怨舒沐心,只能橫眉豎眼地瞪向江橫這個病秧子!江湖傳聞江橫聲名狼藉,不知師妹是怎麼想的,竟然將如此重要的法印給了這種人!
暴殄天物!
江橫與雀斑仔點了十來個菜,突然朝坐在角落地許慕艾望去,「許公子,你可有什麼想吃的,一起點了吧?」
許慕艾突然被點名,袖中的手尷尬地摸了摸肚子,一臉唯唯諾諾的表情朝江橫感激道,「叨擾仙長了,許某隨意。」
江橫目光並不在他身上停留,直接跟雀斑仔點了兩道溫和的江南特色菜。
熱菜冷菜羅列上桌,香氣四溢,雀斑仔樂呵呵地看著江橫,「仙長慢用。」
江橫揮揮袖,示意雀斑仔可以去忙了。
他轉身招呼眾人過來一起享用美食。
玄幽門與星雲觀弟子辟穀不食,面對江橫的熱情相邀,他們十動然拒:栓Q,薄酒粗茶就夠了。
其實,修行在於心,前期將道骨修養的清淨純正,等過了修煉中的分神期和化虛期,往後便不用太忌諱辟穀之事,更多是仙門大家長們為表率,秉持著修道者與凡人的不同,以辟穀為正統,不食穀物葷腥。
最後拿筷子的只有許慕艾與江橫。
祝景明看江橫吃得津津有味,他心情煩躁,憋著一口氣率先離開。
舒沐心亦起身,說是累了,先回去休息,若有事可去雅澤院找他們。
目送玄幽門的人離開,迴廊亭里一下清靜下來,江橫吃飯時難得話少,許慕艾一副小媳婦樣。
江橫自個兒吃得香,也不管許慕艾吃啥不吃啥,反正餘光瞥的是一清二楚,許慕艾筷子只動了少許幾樣菜式,味道頗為辛辣的涼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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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疏芳院時,經過後院,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十來個修士,大部分穿著無極觀的校服。
江橫在看一旁被雷電劈毀的走廊與屋頂,也不知方厭知去哪兒了。
他跟在謝辭身後一步,許慕艾弓著背跟在江橫身後兩步。
江橫見他如此,寬慰道,「許公子無須憂心,事情就快解決了,你亦能早些回江南做生意。」
許慕艾聞言抬起頭,表情既驚又喜,「真的嗎?」
江橫點頭,目若辰星,「嗯。」
與許慕艾分開後,江橫隨謝辭上樓,見小丫頭還跟著自己,他道:「怎麼,想給我和你小師叔當丫鬟?」
「你!」丁湘雲粉唇一抿,瞪了眼江橫。
謝辭先推門進屋,江橫進屋回身,手扶著門框,朝她打趣道,「丫頭,進不進來,你小師叔房間可好玩了!」
丁湘雲皮薄,頃刻臉頰緋紅地後退一步,抬手指著江橫,「休要胡說!」
「也是,」江橫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搖扇擺手,「你呀,還是小丫頭,怎麼亂進男子的廂房呢?」
說完,江橫一臉笑意地關上了門。
丁湘雲氣得原地跺腳三下,叉腰在門外站了會兒,最後氣呼呼地甩袖走了!
門外少女的腳步聲遠去,江橫臉上笑意更濃,也該談正事了。
他去了屏風後的桌旁,進屋後第一句話便是壓低了嗓音對謝辭道,「勞煩謝師弟,下陣。」
謝辭十指白皙修長,靈巧結陣,只見冰藍色的靈氣匯聚凝陣,眨眼便鋪滿了整間廂房。
有了法陣護持,房中談話聲便不會被有心之人竊聽。
江橫抄起桌上的一杯水就喝,空杯飲盡後看向謝辭,第二句話便是,「許慕艾不對勁。」
謝辭垂著的眸子如琉璃玉器,珍貴華麗,他抬了抬眼睫,看向對面坐著的人,語氣尋常,「現在才看出來?」
江橫一愣,隨即追問,「你何時發現的!怎不早與我說!」
謝辭唇角輕掀起一絲弧度,淡笑稍縱即逝,「先說你是怎麼發現的。」
媽的,敢情你都知道就是不說?江橫在內心為辭寶鼓掌,跟著辭寶有十足的安全感了。
他道,「昨夜大堂里衡珏帶人搜身,許慕艾坐在角落瑟瑟發抖,滿頭虛汗,捂著肚子喊痛。」
謝辭拎起小巧的茶壺,將江橫手邊空空的瓷杯斟滿清香的茶水。
江橫繼續順著思緒說道,「後來方厭知拿出無曌印,我注意力全落在了小家主身上。」
謝辭聞言,端至唇邊的清茶似也不香了。
江橫抿了口茶,忍不住問謝辭,「這不是客棧的茶吧?」
入口回甘,細綿溫香,一品便知是不俗的稀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