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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疼得他半邊身體都麻木了,筋骨抽痛,手指無法彎曲握刀。
他換了一隻手,提起觀世艷斬,眯眼審視空著雙手的段別隱。
「你不會是我的對手,下去吧。」段別隱停在江橫五步之外。
江橫身後半步,便是博雲台外的懸崖,一旦離開博雲台便是輸了。
「是麼,」江橫將咽不下的血水一口吐到了懸崖外,抬手擦了擦嘴角,朝段別隱笑了。
他問了句,「神魔七絕法杖很好用吧?」
話音落地,段別隱又是一掌破空而來,掌勁宣洩殺意。
謝辭面色冷沉,灰綠色的長眸凝視著江橫的動作,還有他唇邊沒擦乾淨的血。
段別隱那一掌動用了神魔七絕法杖。
有一就有二,江橫不會是他的對手。
方厭知亦看見了段別隱的動作,他只是頗感遺憾,明明江橫不用吐血,不用受傷的。
他要是肯聽勸,不上去不就好了嗎。
誒,哥哥。
再看高台之上,江橫再次被段別隱一掌擊中腰側。
勁風穿透了軀體,江橫腰子都涼了。
真切可怖的觸感,腰側被擊中的地方仿佛被無情掏空,成了一個窟窿,冷風穿透,沒有一絲觸覺。
江橫低頭掃了眼,腰子還在,沒被捅穿,只是流血罷了。
他封了五感,忍下痛意,身形一隱沒入風雪之中,符咒隱匿了他的氣息。
段別隱鋪開的靈域可以讓隱術顯形,他剛找到江橫的位置,卻被一把刀穿透了肩膀。
緊接著,江橫左手朝下一划,玉刃割破了段別隱的衣袖,破損的仙統法袍上靈力環繞。
而被段別隱牢牢握在手中,藏於袖內的神魔七絕法杖也暴露在所有人的視野之中。
「段仙統!」聞修白當即起身,冷臉喝斥道,「要知道,持神魔七絕法杖是沒資格爭奪仙統之位的,你若想爭仙統之位,便不可在鬥法之中使用神魔七絕法杖!」
不待段別隱回答,聞修白正氣凜然,「你此舉有違規矩!」
既是暴露,段別隱也懶得隱藏,看向江橫時,眼中的殺氣更不加掩飾了。
他手腕一翻,貼著臂膀的法杖轉了個圈,直指江橫面門。
段別隱回答了聞修白,也回答了台下面露驚色的眾修士。
「本座是仙統,今日便重新定下規矩,使用神魔七絕法杖亦可以參與仙道奪魁!」
心知這群人會心有不甘,段別隱率先反問道,「還是說,身為仙統便合該空手接白刃,合該弱爾等七分?」
滿座譁然。
各仙門弟子被安排在看台最末尾的位置,星雲觀眾人親眼看見台上變化,皆是憤怒不已,同仇敵愾。
封海氣得發抖,「大師兄,堂堂仙統,竟如此不講道理!」
霍群皺眉,亦替師尊擔憂。
聞修白見段別隱不講理,恐江橫不是他的對手,將搭在臂彎之中的芍藥花枝放在一旁玉桌上,正要上台——
段別隱手中法杖一揮,一道精絕的靈氣朝聞修白襲來,將他邁出去的步伐打了回去。
這是聞修白不曾領悟過的力量,絕非一般靈力。聞修白不可置信地看向法杖,若有所思。
段別隱抬起下巴,斜睨了一眼這群螻蟻,聲音無情且傲慢,「一個一個來,星雲觀雖是東道主,奉勸聞掌門不要壞了本座的規矩!」
蕭翠寒放下菸斗許久,眉心緊蹙,「師兄,如何?」
牧雲生抬手,示意聞修白不要上去。
給了聞修白和蕭翠寒一個平靜的笑容,牧雲生指尖掛著一直小蝴蝶,音色如常,「我去會會他。」
「小神仙?」縱使高台與看台直接隔了懸崖雲海,但段別隱能清楚的聽見牧雲生說的話。
他興致盎然,順便瞥了眼江橫,「你師兄倒是維護你,只可惜他們都不是本座的對手。」
法杖再次指向江橫。
江橫從容不迫地看向法杖,是一隻通透的淺色青玉鹿首,掛有兩根兩指寬的淡金飄帶,之上刻有神秘的符文。
多看了眼符文,江橫隱隱覺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但他一時沒能想起來。
正是失神一瞬,段別隱已然殺至。
江橫身形未動,忽的手腕一涼。
一隻修長有力的胳膊握住他的左手,提起觀世艷斬——
一陣刺白在頭頂上空閃過,江橫看見了寒英晚水的花瓣,清冽的香氣掩過了血氣。
竟是擋下了法杖襲來的萬頃靈光——
下一刻,江橫足下堅不可摧的高台裂出巨大的溝壑,落石轟鳴。
段別隱不可置信地凝眉,猛地看向江橫身後之人。
很是意外。
竟是毫無修為的謝辭。
「你先下去。」在江橫開口質問他為何要上來之前,謝辭先與他說道。
「不可。」江橫下意識朝前邁出一步,錯身擋在謝辭身前。
謝辭心尖觸動,眼底浮起一絲溫和的情緒。可他一垂眼,便看見江橫先前被法杖偷襲的右臂,扭曲地垂在一側。
鮮紅的血水從袖中蔓延而出,爬滿腕骨,手背,順著指尖滴落。
「你已經受傷了。」謝辭音色很淡,似對一切都不關心,語氣卻是發緊。
他很關心江橫。
「無礙,不疼。」江橫側頭看向他,朝謝辭一笑,「你下去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