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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血濺, 沒沾上衣袍半點。
「謝辭你大逆不道, 還不束手就擒!」人群裏白發老者呵斥道, 聲音威嚴,十分正氣。
謝辭眸光冷清,寡淡無情, 手起劍指,清傲孤高的身影之後幻化出數不清的劍氣, 密布排空。
壓根不與這些人廢話。
「江橫,你非魔種,本是正道棟樑,何故跟著他胡作非為!現在收手,我蒼雪盟可既往不咎!!」
江橫桃花眸子突然淬起笑意,語氣溫和,謙遜有禮,「爾等若是現在離去,我可既往不咎,保諸位一命,若是不肯走。」
他輕笑一聲,十分輕狂,連江橫自己都沒意識到他這聲笑與神情,與方厭知竟有八.九分相似。
並指擦過刀上雪,玉刃透光,純淨無瑕。江橫笑容溫潤,頗有幾分難為情,「我便只好與師弟一道,請諸位上路。」
他一番話後,激起眾怒,周遭怒罵連天,不斷有仙門的人趕赴永無鎮,人群越來越多。
困獸之爭。
神梯斬斷,數千年不曾飛升,留在修仙界內的滿級大佬是越來越多,他們或隱世,避世,連仙道奪魁都不曾露面。
但聽聞河清海晏的修仙界裡出來了一個魔種,這群老傢伙便再也坐不住了。
當年便是魔界少主晏西樓斷了他們飛升之路,撕毀了三界盟約,挑起來魔界與修仙界的鏖戰,持續數百年,死了數不清的修士,多少仙門一夜之間分崩離析,滿門慘烈。
壓抑了這麼多年的怒火,終於找到了發泄之處,便再也等候不及,要拿謝辭是問。
慶幸的是,這會兒能趕來永無鎮的滿級大佬不算多,只二十餘人。
一個,兩個,三個,十個……
江橫用束髮的玉帶將觀世艷斬纏在手掌之中,綁緊,漆黑的眉眼,毫無懼色。
長夜至破曉,雪色蒼白的天地,靈氣與魔氣掀翻了山巒,雪原崩裂,峽谷萬丈。
江橫右臂發麻,玉帶與手掌摩出血跡,身上也已負傷,腰側被劃拉出一道鮮紅的血口子。
謝辭神色平靜地將人帶至身後,周身環繞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魔氣,寒光刺骨,拖著長劍划過地面,一步一步朝前,殺出一條血路來。
穿過永無鎮,抵達封魔關口之外。
一直沒有現身的玄幽門終於來了,還有那日被江橫送了符的十餘個修為一般的思玄宗修士。
玄幽門的人跟隨在舒沐心與祝景明身後,尚未出手。
居千鋒等人一眼便認出了江橫,是二樓喝茶的俊美公子。再聽旁人如何稱呼他,又與謝辭站在一起,身份昭然若揭!
江橫。
居千鋒心中大駭,立馬與師弟們掐訣在手,師門結陣,襄助在場與謝辭鬥法的大修士!
江橫看了眼居千鋒。
自是沒忘自己曾送過他們一些符的事情。
他與居千鋒笑著說道,「再不退下就遲了。」
此地北風呼嘯,三百餘人只剩下七八十個能打修士,他們對江橫、謝辭口誅筆伐,怒罵威脅。
江橫並未回應一句。
居千鋒很震驚,沒想到江橫竟會對自己說話,這讓他一瞬間誤以為自己是能入江橫眼的大修士。
他當即狂妄起來,反唇相譏,「江橫,你與謝辭這對狗男男還不受死!」
話音落地,眾人還來不及反應,思玄宗的十餘名弟子在眨眼之間爆體而亡,化成了粉末。
被風一揚,猩紅的血氣鋪滿白色的冰面,慘烈鮮艷。
眾人震驚,怒目瞪視,只見江橫豎起的手指掐著訣,立於胸口處。
「江橫你!」
「罪大惡極,你當真是罪不可赦!」
「濫殺無辜,正道自會讓你伏誅!」
……
江橫看著近在眼前的封魔關口,只要到了封印範圍,便可以使用閻羅天引,穿過封印直抵魔界。
人群之中,有人看見始終站在遠處的綽約佳人,忍不住喊道,「仙子,為何遲遲不願出手?」
白羽蓮峰中的墨家人走出一位女子,朝舒沐心發難,「聽聞玄幽門早些時日便來了此處,為何昨夜不來相助?」
「就是!今日還是墨家主親自去請,玄幽門才肯前來。」
「莫說玄幽門是北域,別忘了魔種在修仙界不分地域,人人得而誅之!」
「驚鴻仙子,你玄幽門為何不出手,還在等什麼!」
「閉嘴!」祝景明提劍站在舒沐心身側,皺眉看著這群殺紅了眼的修士。
「說起來仙道奪魁之日,驚鴻仙子刀藝精絕,就不知與江橫相比誰更勝一籌?」墨家家主冷笑道。
墨家長老順勢接話,「仙子,我且問你,你今日不肯替仙門拿下這二人,可是因私情?」
「我玄幽門行事,須得聽你白羽蓮峰的指點?這是什麼道理!」祝景明冷聲不悅,眼神堅定而薄怒。
墨家長老被懟的一愣。
「師兄。」舒沐心柔聲開口。
「無須與他們多言。」
祝景明皺眉,便不再理會挑釁。
舒沐心與江橫視線相接,她不動聲色地朝江橫點了下頭。
而後,舒沐心輕聲開口,「門中弟子留在此地,沒有我的吩咐不得插手。」
「是,師姐。」
「是,師姐。」
語畢,舒沐心翻手抽出了長刀映雪,踏雪掠陣朝江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