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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穿書,或許也只是美夢一場。
所謂死亡,只是夢醒。
只是如今,江橫還不希望夢醒。
他唇邊勾起一絲無奈的笑,偏偏語氣堅定的不行,「你放心,我不會死的。」
沒有人回復他。
而他下定決心,御風朝春山城猛然飛去。
在靠近春山城三里路時,遇到一層法力高強的靈壓阻力,如一面屏障包裹住這座城。
江橫無法繼續御風,只能落地。
入城途中,他路過幾處建在山腳的村落,農夫去青翠延綿的稻田裡耕作,婦人在溪邊浣洗衣物,溪水清流,鳥語花香。
一切都尋常極了,偏生在村口簡陋的神廟中,供著一尊精美異常的神像。
神像是用白色石頭雕刻的,衣著華美繁複卻不顯臃腫,周身兩根仙帶環繞,長發用一根玉簪挽了個髻,餘下一部分披在背後。
然而。
這尊綺麗華貴的神像,沒有臉。
無臉神像。
剎那間,江橫對上神像的面容,仿佛被一桶冰水從頭淋下,頭皮發麻,每一根頭髮絲都泛著寒意。
有一股強大卻柔和的力量在控制自己的思想。
回過神來,他後退一步,掐了個靜心訣在手中,迫使自己清醒鎮靜。
沈良說過,只有在夜裡拜過神的人才會著魔。
現在還沒入夜。
江橫也發現,這座供奉無臉神像的村落與尋常村落並無區別,都是活人,有著正常的思維和邏輯。
被問及村口神廟裡的神像是從何而來時,村民回答也都是一致的——
是從春山城裡來的。
江橫眉頭輕蹙,心中的不安越大,這是在擴散嗎?
當務之急還是要先入城,找到謝辭。
天色漸暗,昏鴉嘶鳴。
春山城上空被一片陰雲挾裹,城中白日光線寡薄陰鬱的讓人喘不上氣,傍晚夜幕也比城外來的更早。
青石壘砌的恢弘城牆,高高的朱色大門,最上方是一塊有些年頭的白玉匾額,題著三個金色大字:春山城。
無人守城。
江橫推開厚重的朱門,進了城。
木門在他背後緩緩合上,城外的晚霞被漸漸隔絕阻斷在陰影中。
他嘗試從里打開門,卻打不開,有七八重陣法。
江橫撩袍蹲下,單手懸浮與地面,感受這些陣法的來歷。
靈力相交,地面漸漸浮現出青色、紫色、藍色的透明光陣,交疊在一起,又奇妙的各自融合護持。
這些陣法來自於各門各派,相同之處是,皆是用於封城的空間靈術。
看來入城除魔的仙門各派都默契地想守住城裡的東西,不想讓其擴散。
那村落的神像從何而來。
沈良三人又是如何離開的。
江橫再觀這些陣法,其中那道冰藍色的光陣最上強勢,符文中刻有星雲觀劍宗的宗徽。
是謝辭留下的。
第15章
江橫進城走遍了十三條街,不見行人。
夜裡最熱鬧的街市一片冷清,酒肆勾欄連燈籠都沒點,一排排樓宇似荒廢許久,門扉窗台結了厚厚的灰。
無人點燈。
江橫從袖中抽出一張通靈符紙,打算先找謝辭彙合再說。
在山上躺著的那段歲月,三人組沒少開個通靈法陣拉他進來聊聊天,比如氣宗最帥的弟子喜歡上了雅弦宗的靈力低微的小師妹,藥宗小師弟想和藥宗大師兄搞基,雅弦宗的大師姐又去劍宗找謝辭學劍術了……
江橫那時候只能躺床上,跟辦公室嘮嗑一樣,聽他們仨聊得風生水起。
偶爾謝辭也會被拉進來,待不住一刻鐘謝辭便退了出去。
這次是沒辦法了,他需要儘快找到謝辭。
江橫並指在符紙上虛化結印,開啟通靈法陣,將三人組和謝辭全部拉了一遍。
聞修白加入通靈法陣。
牧雲生加入通靈法陣。
蕭翠寒加入通靈法陣。
唯獨謝辭,不見反應。
蕭翠寒小嘴叭叭抽菸,音色慵懶:「喲,下山這麼久總算想起山上的美人師姐了?
」
聞修白輕笑:「有沒有可能是想念風流倜儻的師兄了?」「
江橫懶得理會那兩人的打趣,在法陣中問:「謝師弟人呢?」
牧雲生道:「小師弟性子寡淡,對我們感興趣的事情都不感興趣,不回通靈法陣是在正常不過得了。」
蕭翠寒輕輕敲了下菸斗:「也有回應的時候。」
聞修白一笑,接話:「要錢的時候。」
牧雲生似擔心道:「這次小師弟下山,盤纏帶足了吧?」
聞修白笑了笑:「大概吧,不夠就去多接活!」
蕭翠寒輕笑,「人世的皇帝還想招小師弟當駙馬呢!」
江橫沒心思聽他們打岔:「我有正經事找謝師弟。」
蕭翠寒婉轉一笑:「喲,小橫還急上了?」
牧雲生溫聲詢問:「是有什麼事非得找小師弟,找掌門師兄和翠寒師妹不行嗎?」
江橫:「春山城,無臉神像。」
滴答!牧雲生退出了通靈法陣。
江橫沒放心上,他只想聯繫上謝辭。
通靈法陣中靜默了片刻。
蕭翠寒聲音也沒了一貫的慵懶,正色問:「你不是在徐莊抓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