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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趣道,「丫頭,看見了嗎?」
丁湘雲故意將臉轉到一邊,不理江橫。
謝辭與舒沐心隔著人群對視的畫面,估計對丁湘雲刺激不小。
江橫輕笑,搖著玉扇,「丫頭,你說是你的喜事在前呢,還是謝師弟在前?」
丁湘雲跺腳,回頭怒視江橫,「休要胡言亂語!」
看這丫頭氣鼓鼓的小臉,白淨秀美的跟剝了殼的小雞蛋似的,江橫沒忍住用玉扇敲了敲她的腦袋,「呵。」
旁邊的人皆是一副愁眉不展的神情,商量著今晚之事是何人所為,唯獨這裹著大氅的病態小子不同,他先是隔著人群朝驚鴻仙子賣弄姿色,然後跟男的耳鬢廝磨般的交頭接耳,把男的整的不好意思了,這小子又跟女的打情罵俏起來,把人家小姑娘逗得臉頰緋紅。
「都什麼時候了!」旁邊愁容滿面的壯漢呵斥了一聲,撥開人群,怒視江橫,「小子,你在笑什麼?」
壯漢態度極為傲慢,言辭也談不上客氣。
丁湘雲挑眉一看,心中樂了,她看熱鬧地瞧著脾氣不太好的江橫,暗自喊道:打起來,打起來!
依照江橫早些年在山上的性格,外人敢如此蔑視他,這不得直接抽出觀世艷斬——且看熱血灑玉刀,給大伙兒助助興?
偏生不如丁湘雲所想,如今的江橫心地仁慈,珍愛生命。
他抿了抿漂亮的唇角,壓下笑意,側身朝那位吼自己的壯漢溫和地解釋。
「多有得罪,小弟想起了高興的事情。」
壯漢盯著面前清瘦病弱的年輕人,再一想他方才那笑聲,這得要緊關頭無極觀死了人,竟有人敢笑的如此猖狂!
壯漢怒目追問,「什麼高興的事情?」
今晚死了三個,自己說這話怕不會挨揍吧?江橫思及此處,再次用力壓下嘴角,正色道:「我掌門師兄近來有件喜事。」
丁湘雲聽後小臉一皺,師尊有什麼喜事?她作為首徒竟不知道!
不巧,她正對上江橫看向自己的那一眼,頗有深意。
丁湘雲福至心靈,這……他竟還在打趣自己,又要提給她找道侶的事!
小丫頭被氣得恨不得銀針上手,給江橫的嘴縫上!
謝辭將他們的談話一字不落的聽完,側目看了眼跟壯漢對峙的江橫,唇角忍不住微微朝上一挑。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位長相極佳的青年,他笑了。
壯漢長眉一皺,這病態小子不笑了,可換這個男的笑了,這二人莫不是一唱一和?
人死為大,他二人也太放肆了!
壯漢心中憤怒,朝謝辭道,「你又笑什麼?」
謝辭看都沒看對方一眼,唇邊淺淡的笑意稍縱即逝,壓根沒與旁人搭話的心思。
江橫怕謝辭這壞脾氣惹來眾怒,當師兄的自然是好聲好氣地替他回答,「他掌門師兄近來也有件喜事。」
壯漢看了看孤傲不言的謝辭,又看弱不禁風的江橫,眼中有審視也有震怒。
他厲聲朝江橫呵斥道,「院子裡死了人,我沒心情跟你們說笑!」
江橫知道此情此景自己要有同情心,不該笑。
但在春山城裡見慣了生死,倒也看得開了。而且,眼下的場面他真有些繃不住,打開玉扇,遮住緊抿著唇角。
壯漢莫名發覺自己被病態小子輕視了,正好無極觀的衡珏長老從外面匆匆趕來,討論喧囂的大堂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衡珏穿著銀色滾邊道袍,面容凝重。
壯漢狠狠地瞪了眼江橫,憤怒地走到衡珏身邊,在衡珏耳畔低語了幾句。
衡珏聽完後微一點頭,朝那位裹在黛藍織錦貂毛大氅里的病弱青年投去一眼。
衡珏用靈力試探,發現對方身上沒什麼修為,只是個普通的凡人。倒是他旁邊的男人很是不同,有些眼熟的很。
衡珏用手捋了捋小鬍子,若有所思地望了謝辭半晌,他心中想的那位此刻應在凌雲峰參加天下劍修的比試才對。
衡珏給壯漢使了一個眼色。
壯漢得令,朝江橫看去,口氣兇狠,「你,過來!長老有話問你!」
開堂審案般的架勢,眾人圍成了圓圈,大堂空間有限,身穿仙服道袍的弟子們都站在長輩的後面。
偏生丁湘雲他們幾位弟子在跟隨謝辭去往陰山鬼市與三途鬼市時,江橫因怕死產生了破財免災的想法,在鬼市玲瓏閣中一擲千金,給五位弟子都置辦了十幾套撐場面的華服。
就算丁湘雲看不慣江橫,但江橫可是實打實的給她買了二十五套裙裳,樣樣精緻,愛不釋手!
是以,此刻的衡珏打量丁湘雲幾人後,在內心將他們劃分為——穿得花里胡哨的散修。
另一邊,聽聞衡珏點人,舒沐心側身看向了江橫。
大堂里試探的靈力穿梭又互不相擾,修為高深的可以探出其他低微者的深淺。舒沐心在春山城時還探不出江橫的修為,但現在,她掐訣的手指輕顫了下,驚訝於江橫身上竟然一絲修為都沒,無異於常人!
這是怎麼回事?
壯漢見江橫不為所動,他氣呼呼地上前一步,「你小子是不是心虛了,我那三位師弟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
原來死的是他的師弟,難怪這般憤怒了。江橫心中默默道了句『兄台節哀』,手中摺扇一收,朝前踏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