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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江橫怎麼詢問關於春山城的事,系統永遠就只有這一句:超綱了,橫寶。
指望不上的廢物,江橫無語,再次看向沈良三人,讓他簡明扼要地說清楚無臉神像是什麼,謝辭著了道又是什麼意思!
沈良他們是去春山城除妖的一撥人,去時弟子有五十三人,出來的就他們三,無臉神像是什麼……他們也沒搞清楚,因為去祭拜過神像的人都成了神的子民。
七日一過,就再也回不來了。
至於謝辭著了道,是說謝辭在找線索的時候見了神像,每晚都和城中著了道的百姓一起去拜神,已經去了六晚,這是第七天了。
今晚若是再去,就回不來了。
江橫差不多明白了,與霍群他們交代了諸事,便一人御風踏雲前往春山城。
他沒帶其他弟子,一來擔心小白菜修為低速度慢會耽誤時間,二來擔心小白菜著了道回不來了。
至於自己為何要去,江橫很明白。
那年除夕夜宴,觀世殿無人把守,銀涯帶殺手闖入寢殿時,是謝辭拂袖跳下紫燾峰的金玉台,雪夜飛身掠向曉雲峰,護了自己一命。
而且,謝辭沒有說出小啞巴身上藏有魔氣一事。
大概是辭寶還念著同門情誼所以替江橫隱瞞了此事。
於情於理,江橫都有欠於他。
這些年,符籙宗實力一落萬丈,與劍宗成了觀中排名墊底的難兄難弟,早就沒了那些舊恨隔閡。
霍群奉師命率領師弟師妹們守在徐莊附近,另派封海帶十個弟子去春山城相助。
事不宜遲,紛紛行動。
只是,霍群領著剩下七八個弟子出去時,發現本該在客房休息的沈良朝他們走了過來。
沈良擋住了霍群的去路,半眯著眼笑容古里古怪,「諸位小仙家,這是要去哪?」
霍群還沒回答,就見沈良攏在一起的袖子散了,掉出一件物品。
霍群下意識垂眼望去,看見落地之物的瞬間,頓時臉色大變,一步上前踩住了那個物件,朝身後的弟子喊道——
「結陣!」
弟子們不解,卻見霍群緊張到面容發白,不知道大師兄踩到了什麼,竟讓他都變了臉色。
弟子們問,「大師兄,怎麼了?」
少年用力踩住腳下之物,衣袍遮住。他振袖怒喝,「師尊不在,我的話都不聽了嗎!」
符籙宗弟子立刻結陣,巨大的封靈陣封鎖客棧。
沈良看了眼大廳中懸符結陣的弟子,扭頭朝霍群咧嘴一笑,「小仙家,你踩到我的東西了。」
霍群不理沈良,只可惜他身無靈力,只能用陣法暫且困住沈良一時。
「你讓一讓,將東西還給我。」沈良聲音低啞。
霍群紋絲不動。
沈良見少年不肯退讓,他一直攏在袖中的手終於伸了出來。
手背上赫然印著一個金色的『無』字。
而地上,被少年用力踩著,用長袍拼命擋著的,不是別的。
恰是沈良與師尊說過的,無臉神像的石雕。
只是沈良不知道,在江橫交待霍群接下來的任務時,格外提了一句:小心沈良,無臉神像。
—
江橫一路向南,風聲擦著護身結界獵獵作響。
系統突然叮鈴響了一下:還沒到你進城的時候。
江橫內心納悶,這系統不是只會一句『超綱了,橫寶』嗎。
江橫問:如果我今天一定要入城呢。
良久後。
系統:我不知道。
江橫不答,繼續飛行。
系統嘆了口氣:很危險的,橫寶。
江橫一笑,問:那你能降低危險係數嗎?
系統沉思了許久,有些沮喪:我沒有這個權力,而且我不能改變什麼,只能提醒你。
江橫明白,這不是遊戲世界,系統也沒辦法改變規則設定。
系統百折不撓地勸說江橫:城裡的情況,你應付不了,真的。
江橫知道,系統沒必要騙自己。一開始系統就說過,它的任務是在江橫走劇情的情況下能活到最後。
又飛了十幾里後,江橫問:我今天進城,會不會死?
系統沉重地嘆了口氣,沒說話,靜默了許久。
江橫又問了一遍,自己會不會死。
系統:超綱了,橫寶。
江橫其實很怕死,心驚膽戰地等著系統的回答,沒想到等來這麼一句,忍不住笑罵了一句。
系統無奈,如實道:會。
這個答案,不是江橫期待的。
他想了想,隔著雲霧眺望遠處模糊的山城,陰雲層層,晦暗不明,仿佛一座灰色牢籠,訴說著不詳。而城鎮之中瀰漫著粲然金光,莊嚴清聖。
越詭異的違和,越是兇險。江橫能感知道。
他這一路上想了很多事,想起以前,想起在山上。
想起了師兄三人組,想起小啞巴,還有沒怎麼打過照面的辭寶。
他躺在病床的時候,在消毒水充斥著的病房裡,冰冷的機器跳動的數值……他日復一日,靠著追《九州劍仙錄》度過了一個又一個黑夜,從謝辭出場那一刻起,他就喜歡上了這個角色。所有和謝辭有關的劇情,他都記得一清二楚。每晚入睡,他都會在腦子裡回顧一遍小說中的景象與劇情,又墜入一個又一個光怪陸離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