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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小天師甩出一張符咒,踏步直衝被供在最高處的金色龍首。
顧遠情門下弟子連忙擺陣應對。
許慕依舊是單手出招,一聲,「四時有象。」
皆為幻象。
幻象之力直接將守陣的弟子擊飛。
「許慕,你敢!」顧遠情大驚失色。
小天師回頭看向顧遠情,無奈地撓了撓頭,態度誠懇地朝顧遠情施禮一拜,由衷寬慰道。
「對不住了顧城主,先來後到。是小輩先答應了水月幫他取龍首,下回若是需要小輩幫您鎮守龍首,得先知會小輩一聲。」
顧遠情被這小天師天真爛漫的口吻氣得整個人都在抖,又急又怒甩了酒杯,朝修仙界與魔界的修士喊道,「諸位,龍首乃是鎮守華陽十一城地氣的關鍵所在,萬萬不可丟失啊!」
來此共襄盛會者,都是與盛產靈丹寶器的華陽城頗有往來的。
一時間,不管是修仙界還是魔界,在場修士群起而動,自發地賣了顧遠情這個人情。
先前許慕在台上一對一的比試,皆是單手出招,此刻一對眾人群攻,亦然。
負手而立,食指與中指間夾了一張符咒。
玄青色的道袍被風灌滿,足下燃起無名火光,陣法一開,地動山搖,一時間無人可近一步。
許慕與長槍在手小白龍道,「你且待在我身後,莫要出手。」
許慕修為再精湛亦還是一個人,時間久了陣法便維持不住,被眾人齊心協力地破開。
那時候的修仙界和魔界還是很和平的,各大修士齊上,圍攻許慕與艾水月。
地動山搖,靈光交互,氣場、陣法炸裂,天雲色變,華陽城隆隆聲響,隱有傾頹崩裂之勢。
穿著神秘斗篷的魔界大長老警惕形勢,走至黑衣少年身邊,俯身詢問,「少主?」
黑衣少年沒說話,半垂著眼帘,看不清眼底神色,只是微一點頭。
夜風明白少主這一舉動的意味,便率領從幽都王城出來的修士加入了戰局。
別川放下手中酒杯,眺望龍鱗台上的大亂鬥,『咦』了聲。
他問黑衣少年,「冥海,是在何處?」
黑衣少年聞言抬了抬眼睫,許慕和艾水月二人合力,擋住上百修士且不落下風。
他蒼色的長眸平淡的很,「不知道。」
別川見小白龍一槍一勢,威力不俗,他頗有幾分興趣,問道,「你不出手?」
縱使夜風等人加入,台面局勢也未有變化。
而且,許慕依舊是單手應招。
未盡全力。
別川面上風輕雲淡,但眸光漸轉幽暗深沉。
黑衣少年淡聲冷漠,「我為何要出手。」
別川臉色微變,笑意消散。
收了一直把玩的玉扇,他煞有其事地看向身旁少年,「龍首不僅僅是事關華陽城的地氣,以華陽城為中心的四面十城皆靠龍首之氣供養,如若龍首被毀,連接北瞿海的華陽河亦難保存。待那時,華陽城與附近十城數百萬人,無一人能倖免。」
高山動搖,地陷三尺,龍鱗台在狂風中搖晃不穩。
黑衣少年端坐之姿,依舊沒說話,漫不經心地看著高台之上。
該說的都說了,別川看了他片刻,在看台上的小白龍與小天師。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晏兄,誒!」他嘆了口氣,站起身,隨即風捲雲袖,他手中出現了一把鑲著金片的赤玉長刀,刀柄掛著兩根長玉帶,華美靈逸。
他與黑衣少年無不遺憾地道了句,「難道,非要三成功體的我去挨揍嗎?」
話音落地。
黑衣少年撩袍起身,抬手攔下別川。
如果許慕出雙手,就算是七成功體的別川,也一定不會是許慕的對手。
因為,許慕是天道。
少年面若冷玉清艷,足尖點地,人已騰空,如一支離弦的箭,飛快精準地登上龍鱗台!
此戰由黑夜戰至破曉。
除去龍首尚存完好,龍鱗台塌毀,四面群山夷為平地,千川斷流。
地上倒了一大批修士,破碎的法器與寶劍到處都是,鋒口捲曲,無法再用。
黑衣少年手持長劍,秋水寒光,一點鋒芒不容情。
小白龍長槍迎招,交鋒之際,炫目星火迸發,流綻雲空皆作龍吟。
「你是何人?」小白龍遇上了最難纏的對手。
黑衣少年冷聲道,「龍首,你今日帶不走。」
「若我非要帶走呢?」
少年抖袖振劍,蒼瞳冷寂,刃上風華萬丈——
強勢對陣,十里外風雲吞天奔襲而來,天地隆動,似不祥之兆!
「水月!」許慕瞳孔一縮,驚覺對方的劍勢不俗。情急之下,雙手迅速結印,以自身幻象落在小白龍身上。
幾乎是同時,劍勢兇猛無匹地落下!
攻與守在瞬間相逢,轟然交擊下,激起沙塵萬丈。小白龍心脈被震得發麻,吐出一口鮮血,他止不住地朝後退去。
許慕抬手,覆在小白龍背後,穩穩地接住了他。
方才那一瞬的交鋒,若無幻象罩身,不知深淺的小白龍怕是要折在這裡了。而替他當下大多數傷害的許慕,心口亦受創擊。
他再一次看向黑衣少年,記住了那雙蒼色冷漠的長眸。
魔界少主,晏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