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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進抿著唇,雙手不由自主握緊。不應該是藥的緣故吧,那藥都是他安排人去熬的,是他信得過的人,不該有問題才是。
然而事實是,待宮女將已經熬好的藥汁與剩下的藥渣通通拿來給御醫檢查後,御醫卻在那些藥中發現了一味本不該出現在藥里的東西。
鉤吻。
又名,斷腸草。
御醫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看宇文縉。
何進也是滿眼錯愕:「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御醫,你再檢查看看!」
「何公公,微臣很確定,就是斷腸草,雖然量不多,但若是長期服用……」
他沒敢繼續往下說,但他要說些什麼,何進能夠猜到。
宇文縉卻忽然笑了起來。他一隻手扶著額頭,一隻手擋著嘴。一開始,他笑的稍隱忍,而後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笑聲越發放肆起來。
莫名有些恐怖。
御醫低下頭,不敢抬起,跪著的雙腿忍不住發抖。
何進緊皺著眉頭,也跪在了宇文縉身前。
手指縫隙中,宇文縉睜開了眼。他笑著,可眼眸里卻滿是寒意。
他望著御醫,笑道:「覃文御醫,朕記得,你一家老小,都在京都,對吧?」
覃文一愣,連忙磕頭:「陛下饒命啊,微臣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微臣給陛下開的藥方絕對是沒有問題的啊!藥方里絕沒有斷腸草這味藥材!」
「覃文御醫不必緊張,」宇文縉靠在床沿上,雙膝捲起:「朕的意思是,今日發現斷腸草一事,你就當做不知道,若有人問起你為何前來,你就說朕因身體不適吐血了。」
他眼眸中寒意冷冽:「可若是朕在外面聽到了別的說法,你的一家老小,就跟你一起,在地下團聚吧。」
覃文猛的磕頭:「是!陛下放心,微臣知道該怎麼做!」
「很好,下去吧。」
「是。」
御醫顫顫巍巍起身,拎起藥箱的時候還腿軟踉蹌了下,差點摔倒。
他走後,房內便只有宇文縉與何進兩個人。
沉默良久後,宇文縉瞥了何進一眼,無奈開口:「別露出那樣的表情來,朕相信不是你做的。」
「……」何進咬了咬唇:「可安排為陛下每日熬藥的人是奴才安排的,此事,責任多少也在奴才。陛下要如何責罰,奴才都沒有怨言!」
宇文縉扶額,腦袋後仰,靠在了床上。
他盯著房梁,語氣淡淡:「朕說了,不怪你。」
「……」何進緊攥衣角,緊咬著牙。
過了會兒,宇文縉喊他:「何進。」
何進愣了下,連忙應答:「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傳話下去,朕身體不適,要休朝十日,期間,不見任何人。」
「包括太尉嗎?」
「任何人。」
「……是。」
第48章 四十八
軒轅泊回到軒轅府時, 嚴慈同他一起,兩個人臉上皆是緊張與擔憂,好似有重要的事情發生。
軒轅昂與軒轅錚晨練結束回到家, 正要去用早膳,剛進院子就看見了滿臉愁容的軒轅泊與嚴慈, 兩人低聲說著些什麼,舉動有些奇怪。
軒轅昂與軒轅錚對視一眼, 朝他們那邊走去。
「父親, 嚴丞相, 」軒轅昂開口:「你們怎的回來如此早,算時辰, 早朝應該剛開始吧。」
一提早朝的事, 軒轅泊便緊皺起眉頭來。
嚴慈也是無奈嘆息一聲, 而後道:「今日並未上早朝。陛下今晨忽然咳血,急匆匆召了好幾個御醫前去, 說是陛下身體有礙, 又扯動了原先的傷口,需要靜養一段時日, 陛下下令, 休朝十日, 這十日,不見任何人。」
軒轅錚眼中迅速蔓延開詫異與慌亂:「陛下咳血了?御醫診斷情況如何?嚴重嗎?」
「休朝十日啊……」軒轅泊沉重嘆息一聲:「若是不嚴重,怎會休朝如此之久。難道是上次受傷留下的後遺症?不曾聽說陛下有咳嗽的毛病啊。」
聽軒轅泊這麼說,軒轅錚眉頭皺的更緊了些, 雙手也不由自主攥緊。上次受傷……上次陛下是因為保護他才受傷的,若真因那次傷勢而留下後遺症,那豈不是自己的責任?!
該死, 之前他怎麼沒有察覺到陛下身體有所不適!
軒轅錚轉身就要走,軒轅昂伸手抓住了他肩膀,將他扯了回來。
「先別急著去見陛下,沒聽嚴丞相說,陛下現在誰也不見嗎?」
軒轅錚抿著唇,有些不悅,卻也無法反駁。
軒轅泊又道:「我與嚴丞相本想著散朝後去看看陛下,沒想到太尉先我們一步去了清風殿。」
嚴慈接著說:「不過太尉也被攔在陛下房間外了,我們三個,陛下誰也沒見。想來,傷勢定是不輕,否則陛下即便是不見我與將軍,也不會將太尉擋在門外才是。可眼下,他誰也沒見。」
軒轅錚心中沉悶,越聽他們說,他便越是想要去見陛下。陛下情況究竟如何,他們在此處猜測再多又有何用?還是得親眼見見才能確定啊!
他再次轉身,軒轅昂再一次拽住了他肩膀。
軒轅錚無奈:「哥,你幹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