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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又匆匆換好衣服。踏出寢殿大門那瞬間,宇文縉莫名覺著有些冷。分明是盛夏、該溫暖的季節,卻有種寒意刺骨的不舒服之感。
宇文縉不喜歡上朝,畢竟,太尉才是把持朝政的那個,他也就是坐在那裡聽那些朝臣們講話,偶爾看他們因為某件事而爭執吵起來,最後結果如何還是得看太尉的臉色。
極其無聊。亦沒有意義。
踏進金鑾殿那瞬間,13579的聲音在他腦子裡響起:「親愛的宿主,早上好呀~新的一天開啟,您做好要改變自己的準備了嗎?」
宇文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但礙於周圍還有人在,不便直接反駁,便索性沒有搭理。
也許是今日宇文縉看起來比往日更加不修邊幅,他剛過去,朝臣們看他的眼神便有些怪異,但礙於他本人就在此處,也不敢直言說些什麼。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朝臣行禮。
宇文縉略顯頹廢靠在龍椅上,衣袖輕揮了下,聲音更是有氣無力:「免禮。」
旁邊的何進看了眼他臉色,清了清嗓子,提高嗓音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底下的朝臣們一開始安靜,後來見宇文縉似有想離開的意思,便有人鼓起勇氣走出來,道:「陛下,自您登基以來,整五年,後宮空缺,僅有瑜貴妃一人,夏日已至,也到了該選秀的日子,陛下是否該安排人著手準備此事了?」
宇文縉輕挑了下眉,他眯了眯眼,仔細瞧了瞧這位說話的朝臣。有點眼熟,好像是……什麼官來著?
不過就憑他敢當著鄒太尉,以及眾朝臣的面提起此事,他便是勇氣可嘉!
再看太尉鄒越,他皺著眉,臉色似乎不是很好。一看就是對方才那番言論很是不滿。
宇文縉摸了摸下巴,粗糙的胡茬略有幾分扎手。
他道:「太妃喪期才結束沒多久,選秀這種事倒是不必如此著急,等朕閒下來了,自會命人準備,愛卿不必擔憂。」
鄒越聞言,臉上的不滿消退了些許,心情尚未完全好轉,又聽那人激動開口:「陛下,您已三十了!至今沒有子嗣,國務雖忙,卻也該為皇家子嗣著想著想啊!」
宇文縉嘴角抽了抽,真是謝謝你提醒朕今年已經三十了……
不過仔細想來,上一世一直在看鄒越臉色,開始那幾年,後宮只有瑜貴妃一位妃子,後面雖有幾個女子進宮,但都是鄒越送來的。
一想到後宮裡這些女子都是鄒越的人,宇文縉便不寒而慄。哪裡還敢享受什麼溫柔鄉,巴不得天天都在御書房睡!
直到死,他也沒有子嗣。不論是姓宇文的,亦或者是姓程的,都沒有。
宇文縉看向鄒越:「此事,太尉如何看?」
朝臣們的視線頓時聚集到了鄒越身上。
鄒越皺了下眉,瞥了眼周圍朝臣們的表情,而後拱手道:「這是陛下的事,陛下覺著如何,那便如何。」
宇文縉挑眉,是嗎?
於是宇文縉道:「既如此,那便不提此事了,若是朕看上了哪家姑娘,自會將她納入後宮,別的,便不勞各位愛卿操心了。邊境戰事吃緊,國事為重,當以國務為先。」
「可是……」
「好了好了,朕已經決定,不必多言。」
「……」
大殿裡忽的安靜下來。
宇文縉瞥了眼鄒越,看他臉上忍不住得意的小表情,看來他對自己方才說的那番話很是滿意。
宇文縉靠在椅子上,擺弄了下長袖,又道:「既然正好說到邊境戰事了,誰能說一下現在邊境是何情況?貌似,已經有數月沒有邊關的消息傳來了。」
鄒越的臉色頓時僵住。
宇文縉的話一出,立馬有人站出來:「陛下,邊境戰事吃緊,朝廷已經數月未曾為他們發放補給,軒轅將軍一門皆在邊境,如今定是情勢緊張才不曾有消息傳回,還請陛下立刻派人帶補給前去邊境支援!」
鄒越皺著眉回頭,這種時候,是誰在跟他對著幹!
一看,是嚴慈,當朝丞相。
見鄒越看他,他也不害怕了看了過去,順勢還瞪了他一眼。
朝堂分為兩派,以鄒越為首的,還有以嚴慈為首的。前者為了自己的權勢,後者為了國家穩固。
可如今京都此種混亂情況下,前者的勢力遠高於後者,嚴慈雖是丞相,但處處被鄒越壓制,有很多事情都無能為力。
但宇文縉主動開口了,該說的話,他是一句都不會少說的!
嚴慈又道:「請陛下立刻派人前往邊境支援,軒轅氏一門皆是忠臣,亦是守衛邊境不可缺少的支柱,請務必讓他們活著回來!」
宇文縉挑了下眉,這話倒是不假。
也確實。他昨天大半夜鑽了狗洞跑出去,又鑽狗洞跑回來,不就是為了讓邊境安定,讓那些本該可以活著回來的那些人不會因為鄒越的私心而永遠埋葬在邊境土地上。
嚴慈一派的朝臣開始附和。
鄒越臉色越來越難看。
宇文縉瞥了眼,道:「既如此,此事便交給丞相來辦。如你所說,請將軒轅將軍一家,以及可以回家的那些將士們帶回來。」
嚴慈一愣,頓時大喜:「是!臣遵旨!」
鄒越抬頭看向宇文縉,眼中情緒很是不滿。但大殿內朝臣眾多,嚴慈一眾人皆在,又事關邊境,他不便立刻和宇文縉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