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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大了眼睛,一聲咳嗽後,那股腥甜味的東西翻湧而出:「嘔——」
一大口暗紅色的血被吐了出來。
「咳咳咳——咳咳!」
何進大驚失色:「陛下!」
宇文縉一隻手按著胸口,而方才捂著嘴巴的那隻手的手掌中,此刻都是他自己的血。
有血腥的氣味在空氣里瀰漫開。
他盯著自己滿是血的手掌,眼中異樣情緒閃爍著。
何進朝門口大喊一聲:「外面的,快去喊御醫!」
門口候著的兩個宮女對視一眼,連忙將手中的東西放下,大步朝清風殿外跑去。
何進扶著宇文縉肩膀,滿眼擔憂:「陛下,您怎麼了?是不是昨夜發生了些什麼?您這……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何進哭喪著一張臉,好似快要哭出來般。
宇文縉盯著自己的手掌看。
何進嘆了口氣,按下他的手:「陛下啊!」
宇文縉這才回過神來,慢悠悠抬起頭,亦垂下了自己的手。那口血吐出後,倒是沒有方才那種要劇烈咳嗽的感覺了,只是,胸口有些難受,嗓子更是不舒服。
他清了清嗓子,沙啞著開口:「何進,朕想喝水。」
「好,奴才馬上去給您倒,您稍微等一下!」
何進當即起身,跑去給宇文縉倒水。他情緒慌亂,倒水的手有些不穩,好幾次都灑了出來。
他深呼吸了下,才勉強將茶杯倒滿水,而後匆匆忙忙回到宇文縉身邊。
宇文縉已經重新靠在床沿上,身體沒多大力氣,需要依靠他物支撐身體。
何進端著水蹲在宇文縉身邊:「陛下,水。」
宇文縉抬手接過,喝了一口,還未咽下去,又是一聲咳嗽,這回是余血連帶著剛才含入口中的水一起吐出。
「咳咳咳……」宇文縉抬手捂著嘴。
何進很慌張,可這般情況,他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只能輕輕拍著他後背為他順氣,希望他可以好受一些。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怎麼回事啊!昨夜不是還好好的嗎!
宇文縉抬頭看了他一眼,嘴角扯過一絲笑意:「朕還沒死呢……露出那樣一副哭喪臉做什麼?」
「呸呸呸,陛下別說那種不吉利的話!」
宇文縉笑了下:「咳咳……」
何進拍了拍他的背:「陛下,您是不是昨夜就不舒服了?怎的不喊御醫來看看?您傷勢本就未愈,再加上現在這樣,身體何時才能恢復啊?」
「有什麼關係?」反正也不是什麼特別健康的身體。
自從來了京都,一日一日積累下的疲倦與勞累,還有那必須要隱忍的情緒,早就已經使他的身體不堪重負,死,只是早晚的事罷了。
只不過,宇文縉記得這具身體也才三十歲,他剛到京都當上皇帝的第五年,居然已經這麼差了……
「咳咳咳……」
他深深呼吸了幾下,試圖平復呼吸與情緒,卻沒成功。
宮女很快帶著御醫跑了回來,御醫氣喘吁吁,本以為就是傷口開裂那種小事,結果進門後看見地上的一攤血跡,還有瀰漫在空氣里的血腥味時,頓時大驚,連忙拎著藥箱去了宇文縉那邊。
御醫緊繃著神經,半分也不敢放鬆,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說錯了什麼話、做錯了什麼動作。
何進道:「御醫,趕緊給陛下看看,他剛剛忽然就吐血了!」
御醫連忙點頭,謹慎著跪在宇文縉跟前,而後小心翼翼抬起了他的手腕。
宇文縉坐在地上,他只能以這樣的姿勢為他診脈。
脈象很亂,好似有什麼東西在體內亂竄,再加之他現在啊氣息不穩,不如尋常時候那般有力,怎麼看,都不是什麼好的脈象。
可按理說,陛下這段時日都在服用藥物,身體應該朝著好的方向恢復才是,為何還變差了。這吐血,可不在他的預想之內啊!
御醫小心著開口詢問:「陛下,這幾日您可有感覺到什麼不適嗎?」
宇文縉回想了下,除了昨夜在軒轅府祠堂中聽了軒轅夫人那番話,他有那麼一會兒覺得不舒服外,別的,倒是沒有。
而昨晚他去過軒轅府的事,不能讓外人知道。
於是宇文縉答:「沒有,一切正常。」
「那就奇怪了……」
何進蹙眉,沒好氣道:「奇怪什麼奇怪,你這也把脈了,陛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你倒是說啊!你可別說你診不出來!」
「這……」
御醫皺起眉來。這一時半會兒,他也確實找不到原因。好端端的,怎麼就忽然吐血了?
「莫非……是藥的原因?」
「藥?」何進不解:「你說陛下每日都服用的那些藥?」
「正是。」
何進皺了下眉,連忙起身去了房外,對外面的宮女說:「你們兩個,去把陛下每日要服用的那些藥拿來。還有藥渣,全都拿來!趕緊!」
「是!」
兩個宮女再次匆忙著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