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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百姓議論,又吃驚。
軒轅錚望著程縉, 眼裡滿是驚喜。而程縉看著軒轅錚, 眼中亦有些許情緒流轉。他心裡莫名有種感覺,眼前這人, 他在哪裡見到過。
腦中被墨汁沾染的一長串畫卷迅速划過,「次次啦啦」,嗡嗡作響。
「滴答——」好似有一碗墨汁從上方直直倒下,將他那近乎空白的記憶畫卷渲染成黑色。
而後,有什麼東西照耀了進來。
漆黑墨汁暈染下的畫卷上,濃墨的黑團痕跡緩緩褪去,繼而浮現出的, 是一幕接著一幕的,他曾經的記憶畫面。
他眼裡倒映著軒轅錚的面容,那一襲黑衣、意氣風發的模樣,與畫卷上顯現而出的畫像, 與他曾經無數個夢裡夢到的那個身影,漸漸重疊。
一時間,腦海中的畫卷像是被大風吹動,迅速閃過,所有有關於眼前這個人的畫面紛雜凌亂、一瞬間全部擠入他的腦子裡。
「嘶……」
程縉忽然皺起眉頭,腦子隱隱作痛,好像是有什麼螞蟻在啃噬著。
見他情況有異,軒轅錚眼中驚喜頓時收斂回,繼而取代的是滿眼的擔憂。他抓著他肩膀:「您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
程縉眉頭皺了皺,嘴唇輕啟,可尚未來得及開口說些什麼,腦中眩暈疊加,模糊了他的意識,眼前更是瞬間一片漆黑。
合上眼的瞬間,他往後倒了下去。
軒轅錚大驚,立刻伸手將他接住。軒轅錚迅速往後看了眼,大喊:「長汀!」
就在他身後不遠處的侍衛立刻從馬上跳下來,大步走向他:「侯爺,有何吩咐。」
「去請大夫……不,去喊御醫!」
長汀拱手:「是!」
軒轅錚抱著忽然暈倒的程縉上了馬,人群里,有兩個人擠了出來。
一個是滿眼擔憂的妙妙,一個是蹣跚著步伐的老婆婆。
妙妙攔在馬前,雖然害怕,卻還是開口:「你是誰?為什麼要帶走程縉?你把他怎麼了?他剛剛還好好的,你是不是對他做了些什麼!」
「你們是何人?」
「我們是和程縉一起從江南那邊過來的啊,我是他朋友,婆婆是他鄰居!你就算是個大官,也不能當街搶人!!」
軒轅錚皺了下眉:「長汀,派人把她們兩個也帶回去。」
「是!」
軒轅錚抱著程縉策馬離去。
妙妙望著那很快便消失的身影,紛紛的跺了跺腳。什麼態度啊!這京都的官兒就是這種品行的嗎!!
不行,不能就這樣任由程縉被他搶走,自己要過去看看那個人到底要對程縉做什麼!!!
軒轅錚將程縉帶回了靖安侯府。
長汀派人將妙妙和老婆婆送回侯府後,去宮裡請了御醫來。可御醫診脈後,並未發現任何異常,他的脈象平穩,身體很健康,就連風寒都沒有。
可他就是沒醒。
軒轅錚陪在程縉身邊一整個下午,程縉都還是沒醒,若不是他還有呼吸,軒轅錚都害怕他又要離開自己。
程縉左手腕上戴著一根掛著鈴鐺的紅繩,紅繩被磨的有些舊,顏色也有些許褪色。軒轅錚坐在床邊,輕輕握著他的手,另一隻手小心翼翼摸過那根紅繩,眼中情緒閃爍。
他右手手腕上有條相同的掛著鈴鐺的紅繩。可這樣的紅繩並非特殊,是來自京都月老廟的姻緣結,擁有的人,其實不少。
猶豫了會兒,他伸出手,解開了他的衣裳,胸前位置有一道箭傷,過去取五年,疤痕依舊存在,只不過相比較以前,淡了些許。他的左手胳膊上,更是有一道即便已經癒合,卻仍能回想到剛受傷時那觸目驚心傷痕的長長疤痕。
軒轅錚忍不住笑了下,這樁樁件件的相同,絕不會是巧合!這就是他的陛下!這一定是他的陛下!!
他就知道他的陛下還活著!!!
替他重新整理好衣裳後,軒轅錚低頭靠在程縉胸前。這回,我絕不會再讓您離開我了,絕不會!!!
傍晚時分,侯府來人了。
從宮裡請來給程縉看病的御醫都是有資歷的老御醫,他們自然都知道先帝宇文縉長什麼模樣,如今靖安侯府那位客人也是那般容貌,他們不由詫異,這世上竟然有長的一模一樣的人,回宮後不由自主議論了下,結果不小心被恰巧路過的蕭定章聽見了。
蕭定章便來看看。
還有一位,是軒轅昂。他辦完事回來聽說弟弟軒轅錚從大街上帶走了一個男子回了侯府,甚至還請了宮裡的御醫來,他很好奇,他那個一向對什麼事情都不怎麼感興趣的弟弟帶回來的人會是什麼模樣。
他們在侯府門前遇到。
兩人身份尊貴,在侯府待遇自然不同。他們無需通報便直接進了侯府,一路暢通無阻到了軒轅錚與程縉所在的房間前。
軒轅錚只稍微提前一點點知道他們來了,剛走出房門,便看見了他們。
軒轅錚一愣,而後開口:「王爺,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