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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玉霜嘴角微微勾起,好整以暇地看著戚勝。
戚勝的雙唇囁嚅了兩下, 偷偷地抬起眼睛, 看到戚玉霜依舊寒冷如冰的表情,內心中掙扎片刻, 只能不情不願地叫道:
「國公大人……」
「很好。」戚玉霜點了點頭,「不要再讓我聽到你叫我堂姐。我可沒有一個不知哪門子冒出來的弟弟。」
戚勝哭喪著臉, 幾乎要跌坐到地上。
柳氏狠狠地盯著戚玉霜, 目光中的憤怒已經快要衝破頭頂,她劇烈地喘息著, 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
戚玉霜卻置若罔聞, 微微抬高聲音,隔著畫綺軒的外牆,說道:
「戚玉霞, 聽到了嗎?」
外面鬧得這麼厲害, 看戚玉霞的性子,肯定不會安安分分地待在屋子裡,定然是在牆內聽著呢。
畫綺軒牆內,戚玉霜的聲音仿佛在努力咬著牙,克制著自己的怒氣,她之前嬌柔的聲音,在此刻也變得尖利無比,大聲道:
「……聽到了。」
「那就好。」戚玉霜微微一笑,再度看向戚定省與柳氏, 聲音平靜地說道, 「別再讓我看到你們的好兒子與好女兒丟戚家的臉。」
「否則, 就一個也別留,統統給我嫁出去!」
「你說什麼!」柳氏猛地抬起頭,就連戚定省眼中也爆發出一種難以置信的荒唐神色。
「當然是有一個算一個。」戚玉霜淡淡道。
「戚玉霞、戚勝,你們若是把戚家的顏面丟到外面去,就趁早找個好人家,一個嫁出去,一個入贅出去,不要讓別人知道你是我戚家的子孫,玷污了戚家的門楣!」
「你放屁!」柳氏尖叫一聲,眼睛在一瞬間幾乎被血絲所充斥。
「你拿捏玉霞也就算了,你怎麼敢這麼說勝哥兒!」
「他是戚家唯一的男丁,是將來要給戚家傳宗接代的人!」
「你、你、你……你簡直是瘋了!」
「她就是瘋了!」戚定省也終於克制不住,怒吼一聲,「你一個女人,有什麼權力插手勝哥兒的婚事,還說什麼、說什麼把他入贅出去!你簡直不可理喻!」
聽著這一家子胡攪蠻纏了這麼久,戚玉霜兩旁的親衛眼中的憤怒已經燃燒到極致,氣得近乎無語。如今他們眼神再度看向戚玉霜,卻見戚玉霜沒有阻攔之意,於是親衛們終於再也無法忍耐,兩兩上前,一人重重一腳踢在戚定省的膝蓋上,另外兩人直接在柳氏的肩頭重重一按。
戚定省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被軍中訓練有素的武士這麼一踢,登時吃痛,站立不穩,重重跪在了地上。柳氏雖然看起來聲量大,實際也沒有幾分氣力,被兩個親衛在肩頭一按,直接「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戚玉霜步履悠閒地在他們面前來回踱步兩圈,看著他們狼狽的姿態,笑道:
「我乃一家之主,當然有這個權力。」
她目光掃過全場,最終停留在戚勝身上,笑容中帶著幾分戲謔:
「勝哥兒。」她把戚定省與柳氏對戚勝的稱呼含在唇齒間,以一種抑揚頓挫的語調念了出來。
戚勝被她的眼神對上,頓時渾身發冷,忍不住想要後退幾步。
戚玉霜不緊不慢地道:
「若是沒有自信管好自己,就趁早找好入贅的人家。」
「不然,就管好你爹娘和你妹妹,否則——」
「我絕不客氣。」
……
夕陽的餘暉照在引泉山房的牆上,昏黃的淡金色映照在院中汩汩流淌的清泉之上,泛起粼粼的波光。
戚玉雲獨坐在屋中,聽著潺潺的流水聲,不徐不疾地將手中的醫書翻過一頁。
引泉山房位於鎮國公府的東南角,遠離二房一家居住的院落,顯得十分清靜。
——這也許就是戚玉雲選擇住在這裡的原因。
即使隱隱從風中聽到些許的喧譁之聲,似乎還可以辨別出是柳氏大聲的哭鬧,戚玉雲卻仿佛沒有聽見一樣,目光落在醫書上,宛如絲毫不受阻礙一般,以一種平緩的節奏翻動著書頁。
就在這時,東邊牆外,突然傳來幾聲布穀鳥叫。
「布穀,布穀。」
戚玉雲依舊如同充耳不聞,沒有抬頭,目光看著眼前的書卷。
大冬天的,哪裡來的布穀鳥叫?
那「布穀鳥」沒有得到回應,堅持不懈地繼續叫著,把聲調拖得極長。
「布穀——布穀——」
戚玉雲翻動書頁的節奏停了下來,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布穀鳥」見叫了半天,還是沒有回音,聲音愈發急促起來:
「布穀,哎呀,布穀!」
戚玉雲終於從書案前站了起來,走出了屋門。
牆外的「布穀鳥」似乎耳朵十分靈敏,聽到了戚玉雲的腳步聲,頓時止住了叫聲。
戚玉雲慢慢走到東邊的牆根底下,嘆氣道:
「出來吧。」
「二小姐?」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從牆上冒了出來。
「果然是楊將軍。」戚玉雲感覺自己今天嘆的氣快要頂上一年的量了。
楊陵雙臂一撐,輕巧地翻上了牆頭。鎮國公府的外牆雖然高,但對於他來說依然是小菜一碟。他坐在牆頭上,一雙長腿自然地垂下,卻沒如同往日一樣插科打諢,而是雙目認真地打量著戚玉雲,像是要把她從頭到腳觀察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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