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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心孤詣多年,臥薪嘗膽,任憑周顯壓在自己之上,為了討得天奉帝的歡心,從不能袒露出哪怕一分的野心,為的就是今天親手手刃周顯,登臨大寶!
如何能如此輕易地功虧一簣!
周昂剛想要說些什麼,一個人影忽然被竇克孝從人群後拎出來,重重地摜到地上:「大殿下,你看,這是誰?」
一個人影畏畏縮縮地被扔在了磚石地面上,他瑟縮著身子,捂著臉,不敢露出自己的面容。
竇克孝喝道:「抬起臉來!」
那人被周克孝的聲音所攝,顫抖半晌,終於緩緩拿下了捂在臉上的雙手。
月亮猛然躍出雲層,投下一片寒月清輝,清清冷冷地照在宮禁之內,宮牆與磚石仿佛都在這一刻,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銀霜。
月光照在這個人臉上,所有人都看到,這個人長了一張與大皇子一般無二的面容。
竇克孝道:「大殿下,你就是依靠這個人,從華康宮幽禁之中,金蟬脫殼的嗎?」
原來一直待在華康宮中的「周昂」,早就不是周昂本人。周昂使這個人冒名頂替待在宮中禁足,自己則早就逃入了攜景園湖底避難。直到如今尋得機會,才率兵逼宮。
周昂的臉色一片鐵青,口中幾乎說不出話來。
竇克孝蹲下身,手指放在「假周昂」的下頜骨上,摸索了幾下,仿佛終於尋到了一絲不尋常的縫隙。竇克孝手指猛然用力,扯住那一線縫隙處翹起的柔軟皮膚,一把將一張類似於人皮材質的面具,從「假周昂」的臉上撕了下來!
「假周昂」驟然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他奉命留在宮中假扮大皇子周昂,為了不使人看出破綻,須得要將□□死死粘貼在面上。此物畢竟是死物,他只是負責佩戴之人,並不知道其中製作關竅,因此也無法更換。這些日子下來,□□幾乎與他的臉長在了一起,如今面具被人強行撕扯離體,其痛楚可想而知。
「假周昂」痛得在地上翻滾哀嚎,面上血肉模糊一片,然而在月光下,眾人依舊能夠看到,他袒露出來的面容,與周昂本人相去了十萬八千里,平凡得沒有一絲令人記憶的地方,更與周昂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周顯緩緩抬起眼睛,直視著周昂,道:「易容。」
周昂聽著手下一聲聲尖銳的哀嚎,心中的恐懼終於攀升至最高點,他看著周顯漆黑如墨,看不到底的雙眸,悚然之感逐漸將他淹沒。
他的喉頭滾動著,忽然急促地說道:「周顯,我知道救治父皇的辦法!」
「你、你必須留我一命!只有我知道,父皇的病究竟如何救治!」
周顯淡淡道:「你給父皇服下的,不就是當年害死母后的那種藥麼?」
周昂的雙目驟然睜大:「你……!」
周顯道:「這種藥是什麼,知道的人,恐怕在這世上,並不只有你一個吧。」
……
宮門之外,嘈雜的馬蹄聲與人聲,響徹在所有人耳畔。
戚玉霜三人周圍,無數龍虎衛臉色大變,手中握著的武器都開始微微有些顫抖。
戚玉霜卻仿佛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她手按龍泉劍,面對著二重宮門的方向,淡淡地問道:「陛下之病,是否還有藥可醫?」
雖然沒有回頭,但是眾人都知道,戚玉霜問的,是站在她身後的老堂主。
老堂主的手慢慢伸入了袖子中,沉聲道:「據老朽多年行醫所知,恐怕陛下病氣已入膏肓之間,非人力所能救也。」
「是嗎?」戚玉霜嘆息道,「可惜。」
老堂主道:「只能請太子殿下,節哀了。」
第二重宮門之內,忽然傳來一聲慘叫,悽厲的聲音劃破夜空,如同野獸嚎叫一般,令人耳膜震動,膽戰心驚。
老堂主蒼白垂下的雙眉,猛然皺起!
他知道,那道聲音的主人是誰。
戚玉霜慢慢向前走了一步。
站在戚玉霜對面的龍虎衛頭目,頓時目露警覺,大聲喝道:「不許動!否則,格殺勿論!」
戚玉霜的目光淡淡投在了他的身上,看得此人一陣心驚膽寒。他猛然拔出寶劍,直指著戚玉霜,似乎是為自己壯膽。
二重宮門內,忽然傳來一聲周昂的尖聲大叫。
就在這一刻,老堂主的袖間,一柄雪亮的藥刀寒光一閃,在月光下投射出一片慘然的白芒!
他蒼老的身體在這一刻仿佛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靈活,一隻手臂鉗制向了身旁戚玉雲的脖頸,另一隻手握著藥刀,刀鋒就要搭在戚玉雲的咽喉之上。
戚玉霜面前的龍虎衛頭目手中長劍,也在這一刻,陡然送出!
他要拖住戚玉霜!
然而,戚玉霜仿佛早已有所準備,在千鈞一髮的剎那間,她的腰肢忽然在夜空之中,扭轉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手中的龍泉劍在一瞬間已然出鞘,回身送出,寒冷的劍光「鐺」的一聲削在了老堂主手中藥刀的刀柄上,直接將整柄藥刀齊根斬斷!
龍泉劍森冷的劍尖,頂在了老堂主最為柔軟的咽喉之上。
在她身後,龍虎衛頭目的長劍即將遞到戚玉霜背後的空門,就在此刻,戚玉霜的右腿陡然背踢而起,倒踢紫金冠!
她甚至不用回頭,仿佛背後也長了雙目般,靴尖猛地踢中了龍虎衛頭目的手腕,那柄長劍在一踢之下,竟脫手而飛,直飛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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