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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玉霜給她把最外面一層被子蓋上,剛欲離開,手腕卻被那蘭珠一把抓住。夢裡的那蘭珠不知在想些什麼,突然含含糊糊地說道:「義姐,你說寄絡、闍和兩個人生得相貌如何?」
戚玉霜心道:平心而論,算是姿色上等的兩個小美人。
但是一想到正站在外面夜風中等她的周顯,戚玉霜心中頓時柔軟起來,暗道:但比起我家阿顯的風姿,還是差得遠了。
沒有聽到戚玉霜的回答,那蘭珠的聲音加大,又執著地問了一遍:
「義姐!你說寄絡、闍和兩個人……生得怎麼樣?」
戚玉霜「呃」了一聲,含糊地說道:「還可以吧。」
難不成,她還能說這兩個人長得確實不錯?
那蘭珠疑惑道:「我當時……把他們送給你,你究竟是怎麼……不動心的?」
戚玉霜道:「你喜愛他們,所以看他們處處都好。」
那蘭珠心裡對寄絡、闍和的感情,戚玉霜已經猜測了個八.九不離十。此時看到那蘭珠醉後心中依然在想著這對雙生子,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勸慰,只能含糊其辭,說個大概。
她與周顯一同長在宮闈,尚有如此情誼。何況寄絡、闍和是那蘭珠一手養大的,從頭到腳都是那蘭珠雕琢調.教出來的。他們身上的禮儀風度、言談舉止,無不刻印著那蘭珠的影子。因此,當發現這對雙生子意圖背叛之時,那蘭珠心中該是何等的暴怒?
「沒有。」那蘭珠猛地搖了搖頭,幅度大得整個人的身體都晃了起來,伸出的手臂一不小心磕在了榻下闍和的額頭上。闍和白皙的額角被她一撞,瞬間浮起了一小片淡淡的青紅之色。
「不過是我隨手我養大的玩意兒,打殺發賣,全憑我的一句話做主。可他們竟敢私自愛上別人……」
「若不是還有幾分美貌,我怎麼可能不殺他們?」
戚玉霜嘴角浮起笑意,剛欲說話,那蘭珠卻猛地起身。這一起身,動作太大,那蘭珠的手臂瞬間撞倒了榻下的闍和,闍和尚未甦醒,「撲通」一聲向外倒下,身體重重地撞在了屏風之上。
站在帳外吹著夜風的周顯,聽到裡面的動靜,快步走向門口,道:「姐姐,怎麼了?」
木質的屏風被闍和重重一撞,猛然向外倒去。
戚玉霜連忙伸手去撈,不想闍和在這一撞之下,竟從沉醉之中昏昏然醒轉,模糊的視線中,只看到眼前那蘭珠的影像忽遠忽近,仿佛正在伸出手,要觸碰他的面頰。
闍和眼中的淚水瞬間落了下來,猛地伸出被金鎖纏滿的手腕,握住了那隻向他伸來的手,抽泣道:「殿下……」
「轟——」
這方弱不禁風的屏風,終於完成了他難當大任的一生,仆倒在地,摔了個塵土飛揚。
周顯站在帥帳門口,終於一覽無餘地看清了屏風之後的清晰景象。
一個躺在榻上的那蘭珠,兩個半身赤.裸,綁縛著金鎖細鏈的秀麗少年,一左一右倚在榻前。
他家玉霜,正彎著腰,一隻手扶著那蘭珠,一隻手被一個少年死死拽住。
塵土散去,她抬起臉,尷尬地和周顯對上了視線。
醉意橫生的那蘭珠,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眼下的景象,依舊在執著地問著問題,含糊不清的聲音再一次在大帳中響起:
「義姐,你還沒有回答我……我把他們兩個送給你,你為什麼……不收呢?」
戚玉霜哭笑不得,和周顯面面相覷,張開口,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在半晌的死寂之後,周顯的聲音,森然地在帳中響起。
「——既然金氏王女執意要獻美於戚將軍。」
「那朕這做弟弟的,便做主,替姐姐收、下、了。」
周顯的聲音仿佛是從喉嚨深處迸出來的一般,每一個字都落得極重,砸在地面上,仿佛能掀起漫天的塵土。
戚玉霜縱身而起,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兩三步就跨到了大帳門口,「呼啦」一聲將帳簾死死繫上,回身一隻手捂住了周顯的眼睛,一隻手緊緊抓住周顯的手腕,道:「隨我回寢帳。」
周顯聲音幽幽地說道:「只需要我一個隨你去嗎?」
戚玉霜:「……」
她終於明白了,什麼叫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周顯嘴上雖然倔強,手卻沒有反抗,順從地被戚玉霜牽著。戚玉霜也顧不得一路幾位途經的將領的震驚之色,一把將周顯塞到了寢帳里,轉身拉上帳簾,對外面的親衛道:
「今晚誰也不許打擾,都給我站得遠遠的。」
親衛們從未聽過大將軍如此鄭重其事的語氣,頓時大氣也不敢出,紛紛退避三舍,把將軍寢帳周圍清成了一片真空地帶。
周顯的手還順從地握在戚玉霜手腕里,一動不動,細膩的肌膚宛若一塊涼玉,若是夏天,必然有消暑解乏之效。
然而,戚玉霜卻從周顯的肢體動作里感受到了一股明顯的含義:
——我倒要看看你準備怎麼糊弄。
戚玉霜的右手抬起,觸碰著他優美的下頜骨線條,將周顯的臉扳過來正對著自己,輕輕在他柔軟的唇上親了一下。
「那兩個是那蘭珠的人,被她懲戒,我不便插手人家的家務事,這才擱置在那裡。」
周顯任由她親,卻閉上眼睛不看她,只有兩排密密的睫毛在微微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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