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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大孟的女人,不是最講究貞烈嗎?」
「你為什麼一直不肯自盡呢?」
女人的眼神依舊平靜如水,她回以同樣的冷漠的聲調:
「不見到我的女兒,我是不會自盡的。」
婁邪單于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面上陰翳之色一掃,突然抬起頭哈哈大笑。
他黑沉的眼睛眯成一條縫,意味深長地說道:
「你會見到她的。」
……
一片暖香中,天奉帝來回踱步,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鄭弘道:「陛下,汪將軍統兵不力,恐怕不能勝任主帥一職,請您三思啊。」
他心中雖然對汪合有些懷疑,卻不敢在通敵叛國這種事上妄下定論。更何況天奉帝極為信任汪合,沒有足夠的證據,貿然提出,反而會被天奉帝直接否認。只能先從統兵不力上下手,讓皇帝儘量收回一些兵權。
天奉帝也意識到了今天在城上,汪合面對犬戎大軍,確實沒有什麼調兵遣將的好辦法——也許汪合真的不是帥才,只適合做一個普通的將領?
如果真的如此,那不就說明他從前的眼光出現了錯誤?
天奉帝跺了跺腳,終於坦誠地面對了自己眼光極差的事實,開口請教道:「鄭愛卿,那、那依你之見,該當如何呢?」
鄭弘道:「陛下,常言說,一將無能,累死千軍。如今想要擊破犬戎,還是要從將帥人選上入手。」
天奉帝眉頭皺得更緊了:「盧愛卿重傷不醒,汪愛卿難當此任。如今城中,前軍、中軍統帥都不能勝任,莫老將軍壓糧運草還在路上,又有誰能擔此重任呢?」
鄭弘蒼老的面龐上露出一個微笑:「微臣心中有一個人選,但須得陛下恕臣無罪,臣才敢說。」
「愛卿但說無妨。」天奉帝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賣關子。
鄭弘道:「此人當年與盧辭小將軍齊名,勇冠三軍,戰無不勝,是真正的將帥之才。祖上世代忠勇,滿門英烈,值得託付。」
「卻是何人?」天奉帝問道。
「她祖籍幽州遼東縣戚家村。」
「姓戚,名玉霜。」
鄭弘目光如炬,緊緊盯著天奉帝的眼睛。
正合我意!天奉帝心中的想法被鄭弘道破,一時間像是找到了台階下,把自己羞於啟齒的話都說出口來:「但是她父親……」
「陛下,此乃危機之時,選賢只論本領,不問出身。」鄭弘諄諄善誘,「還請陛下速速決斷!」
天奉帝咬了咬牙,一揮袖子,在危在旦夕的關頭,終於斬釘截鐵了一回:「派傳令官傳朕聖旨,速往幽州,調戚玉霜北上!」
鎮北關就在幽州境內,遼東縣距離鎮北關也並不遙遠。快馬加鞭,一天就能抵達。
鄭弘手心裡捏著一把汗,心中默念:
戚小將軍,您可一定要趕到啊。
偌大北疆,這次,就要靠你一人了!
第22章 周顯遇險
周顯在親衛的保護下,一路匆匆向營中趕去。
盧辭重傷回城,一進城門,人就直接墜下馬來,人事不省。被眾將士扶回營中緊急醫治。
周顯進入營中,一路上盧辭手下治軍極為嚴格,查驗了身份,才恭敬地行禮,放周顯一行人進入。
到了帳中,一股濃郁的血腥氣撲面而來,帳中炭火燒得極旺,即使外面北風凜冽,裡面也溫暖得有些灼人。
盧辭平躺在榻上,本就蒼白的面色此時更是宛如白紙一般,肋下傷口被包紮完畢,卻仍可見到一層血跡緩緩地向外浸透。
帳中將士見到周顯,連忙起身行禮,周顯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多禮。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御醫醫正,醫正忙上前為盧辭診脈,周顯道:「盧將軍傷勢如何?」
醫正驗看傷勢後,神色嚴肅,輕輕搖了搖頭:「傷在肋下兩寸之處,刀傷太深,險些傷到內腑。盧將軍如今血終於止住了,只是什麼時候能醒來,還是未知之數。只要能醒來,便可渡過此關了。」
周顯心中一沉。
盧辭傷勢如此嚴重,聽醫正的口氣,兩三日內能否醒轉過來,都是未知之數,更何況重新領兵出戰了。
他已經從旁人口中得知了所有過程,忽勒古連敗王奇、王百用叔侄,又出言譏諷,盧辭中了忽勒古的激將法,怒而出城迎戰,不幸身受重傷。
一切看起來都是合情合理,但周顯明白,這其中少了一個關鍵的人。
汪合!
一切合情合理,都是建立在汪合沒有任何作為的基礎上。汪合出身戚家軍,參加過邙谷之戰,難道不知道忽勒古的厲害?
他派遣王奇、王百用叔侄出城迎戰,兩人先後戰敗,一死一傷,才使得忽勒古箭射天子,口出狂言,激怒盧辭。
周顯想到今日在帥府中見到的犬戎奸細,心中念頭反覆轉動。
他之所以連問三個問題,就是想要試探那個被汪合抓到的「犬戎」探子。從那個探子的反應中,可知探子並不知道他和鄭老尚書是何許人。
那麼在正堂中射入字條作提醒的人,就必然不是那個探子——字條中提醒他們注意汪合,告知盧辭,說明留字之人很清楚他們的身份。
這個探子是假的,那麼他大半就是汪合推出來的「替罪羊」。真正的犬戎奸細,就在汪合府中!
此時,身在城中的周顯,竟然與戚玉霜殊途同歸,得出了近乎相同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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