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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長風想了想也是,又提醒道:「多加小心秦懷易,他眼下心思深沉不比從前,若是再讓玉黎仙尊知曉你尚且還活著……」
沈越山道:「鍾離寂知道了。」
余長風:「……那只能希望他們有點良知,念在你以前受過苦楚,付出一條命的代價,放過你。」
沈越山低眸,長睫掩下眸中一片漠然道:「希望如此。」
可若非要糾纏,那就誰也別過。
接著又敘了會兒舊,余長風便帶餘斐然起身告離了這處院落。
走出許遠,余斐然才忍不住問:「二叔,為什麼不問問仙尊身體近況。」
「看破不說破,得知他如今過得開心,足矣。」
余長風回首看著沈越山住處的方向,嘆息道:「可惜玉黎仙尊知曉他還活著,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余斐然不解:「為什麼,玉黎仙尊不是沈仙尊的師祖嗎?」
余長風笑容里多出幾分說不清的嘲意,道:「若不是他,沈越山一千年來也不會過得那麼辛苦,秦懷易更不是個好東西,狼心狗肺忘恩負義。」
余斐然一頭霧水:「啊?」
沉默了會兒,余長風問:「如果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光明正大迎回人人皆敬重的無忘仙尊,然後被事事壓一頭。二是:想辦法悄悄把如今孱弱的仙尊豢養起來。你覺得哪個更好?」
整句話,余斐然就聽懂一個『養』字,詫異道:「還有這種好事?那我要養仙尊,我要把所有好寶貝都獻給仙尊。」
「你想得美,哪輪得到你養!」
素來文雅的余長風忍不住罵了句,一腳蹬開異想天開的余斐然。
他摘下腰牌遞過去,不耐道:「你回水雲門一趟,以我身份去藥庫里天材地寶挑一挑,然後包起來全拿過去給沈越山,就說是你拿過去的,在撒撒潑他就收了,他最受不了小輩撒潑,他如今正需要這個千萬別說是我送的,免得他不收。」
說著,余長風止不住望了眼遠方。
也不知秦懷易選了哪條路,若真選了後者,那便是徹徹底底斬斷和沈越山的最後一點情分。
就在此時,天上掠來幾道身影,御劍飛到了不遠處他們方走出的殿院,落地開始大聲呼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沈長老。」
「天府台出事了!」
「大師兄和齊師兄被秦仙首扣下了!」
「……」
第22章 秦仙首莫不是瘋了
沈越山眼底一片冷然,聲音低沉道:「肅靜,慢慢說,說清楚。」
幾個爭前恐後匯報情況的弟子們住了口。
空氣安靜須臾,其中一名弟子組織了語言,匯總道:「今日輪到元嬰期修士比試,大師兄和齊師兄原本比完就要回來的,可下台之後不知為何忽然瘋魔,傷了周圍其他仙門的弟子。」
「隨後他們被秦仙首制住後身上魔氣大增,大師兄身上還掉落了兩隻魔蠱,秦仙首懷疑他們是外界渡來的魔族,已經將大師兄和齊師兄扣押下,要嚴行審問。」
「對對對。」
旁邊弟子急忙解釋道:「我們入宗十幾年來都是被師兄教導起來的,我們相信大師兄和齊師兄,此事一定另有隱情!」
「沈長老快去看看吧,我怕晚了二位師兄會被折磨死,庚辰仙宗天水獄是最難熬的。」
雖說具體情況還需堪明,但沈越山可以肯定秦懷易必定與此事脫不了干係,如此刻意引他出去,可目的……是什麼?
宗主秦懷易做了,長竹碑榜首秦懷易也做了,他到底還想做什麼?
聽到弟子們抽噎,沈越山微微頷首淡聲道:「莫急。」又側目看向窗邊的容荒:「我去一趟,你別跟來,以免生事端。」
容荒閉著眼,應道:「知道了。」
實際等沈越山氣息一從屋內消失,他便立刻睜開了眼,神色陰鷙,眼底蘊藏極深的冷戾寒意。
下一瞬,在窗邊虛倚的玄衣少年亦消失不見。
*
天水獄是庚辰仙宗專門關押懲戒弟子的地方。
位於問心脈,聳高的兩座山崖形成一道天塹,天水獄便設立在天塹之中,寒冬冰雪讓兩道崖壁布滿白霜。
山峽四面環水,水面懸著圓形審訊台,台面立了四根柱子,鐵索將四方大柱一圈又一圈纏緊,布滿殺意的結界罩下,是一道讓人無法逃離的屏障。
如今審訊台上,有兩人被鐵索捆了吊在半空,血從衣裳里透出,臉上帶傷,氣息虛弱。
審訊台離水之外,其餘仙門弟子和十二位仙皆在,為首秦懷易肅目沉聲:「證據確鑿,還不認罪。」
霍洵臉色凝重未吭聲,旁邊齊正飛倔強喊道:「我們不是魔族!」
凌霄派長老孟連義率先討伐:「眾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瞧見這些弟子被你們所傷,還敢狡辯!」
看到人群中尚未將傷口包紮好的幾名弟子,有些弟子義憤填膺道:「魔族果然心狠手辣。」
「還不說實話!」秦懷易冷聲,抬手一沉,審訊台結界中飛出兩道劍意就要往霍洵和齊正飛身上刺去。
沈越山來時便見這幕,立刻捏決硬生生改了劍意所刺方向,融回了結界。
沈越山落在審訊台前,迎面眾人嗓音低沉道:「且慢。」
他回首輕輕掃了眼霍洵與齊正飛,二人被劍意磋磨十分狼狽,平靜道:「為何輕易對我門中弟子下如此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