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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從對方斗篷下伸出的手一掃而過,那隻手上攀滿了藤蔓吸附血肉,從肌膚里長出了葉子。
沈越山:「我聽說,鬼月城裡有位神醫?」
「神醫?」
對方仿佛聽到了笑話一般大笑起來,本就沉的嗓音像是被沙子磨過,啞得辨不出好聽或是難聽,「誰說鬼月城裡有神醫?」
他舔了舔唇,兩條鬼藤驟的從他腳底竄出,直奔沈越山而去:「這裡分明只有食人的鬼!」
「嘭!」
藤蔓竄來掀飛了沈越山方才閒坐的頂梁。
沈越山拉著容荒撤到一旁,隨手甩出一包疊好的紙,指尖彈出一滴血:「紙活,劍殺。」
嘩啦啦啦風捲起了紙人,漫天飛舞的紙人剎那間染上劍氣,像是有了方向般朝斗篷人衝去。
每一片紙人都是擁有無上劍意的刀光,攔住了飛來的藤葉。
「別急。」他按住了眼底湧上殺意的容荒,低聲道:「不必出手,我可以。」
容荒不大高興望他一眼。
沈越山失笑,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撫。
「交出來!」
斗篷黑影語氣很是憤怒,「神珠不該被你拿走,那是我的,我守了那麼久,理應是我的!」
沈越山莫名:「什麼?」
片刻後他反應過來,摸了下腰間懸掛的三顆黑白分明的珠子,問:「……你是想要這個?」
回應他則是斗篷黑影的冷笑,以及愈發強烈的攻勢。
此人確實厲害,若放修真界也是數一數二的本事,可惜這是在鬼月城,鹽境之地不在天道五行內,力量自然也被壓制了些。
紙活劍意皆由沈越山神識操控,應對此人尚有餘力。
「這珠子安魂確實不錯,可除此之外並無稀奇,何以見得被稱為神珠。」
沈越山手指揉著其中一顆黑珠子,若有所思,眨眼間指腹似乎被燙了一下,轉瞬即逝,仿佛只是他的錯覺。
這話像是激起了斗篷黑影的怒意,當即呵斥一聲:「不識好物!」
同時空氣里驟地迸發出巨大聲響,石破地裂,頃刻間長大破殼的藤草成了利器,一層疊著一層成了巨大的影。
紙活的紙人似乎不夠用了。
沈越山又灑出一把,勾出了放在靈囊里的一個小小香囊,香囊掉落在地,瞥了眼是來鬼月城前周江南給的平安囊,他順手把平安囊撿了回來。
就在這時。
劍拔弩張的氣氛乍然一頓。
頃刻間,周圍藤草和見了鬼似得飛速鑽了回去,又自己把拆破的石塊磚瓦拼了回去。
斗篷黑影也愣怔當場。
沈越山能感知到他的視線所盯著的正是他手裡的平安囊。
「……」
雖不知緣由,沈越山和氣問:「怎麼不打了?」
斗篷黑影反應過來,搭在身側的手在顫抖,「你……你……」
「明知故問,還打什麼,你都把神侍香包拿來了,這驅邪避祟的東西我一屆鬼物又靠近不得,還有什麼可打的!」
斗篷黑影惱恨,一甩袖:「白守了這麼多年。」
「晦氣!」
第98章 成何體統!
神侍香包?
沈越山對這個詞覺得新鮮, 周江南說這是從老家帶來的平安囊,裡頭散發出一些淡淡藥味,並沒什麼稀奇。
斗篷黑影似乎不想和他過多糾纏, 雖說他到如今的地步並不必畏懼神侍香包,可聞到味道還是想吐,這東西從前就靠近不得, 現下還是讓人作嘔。
惹不起,躲總躲得起,他也不願和沈越山做無謂爭端,見奪不了神珠,甩袖拔腿就走。
他想躲,可沈越山不想放過唯一活口,眼神示意容荒一起跟了上去。
「神侍是什麼?神侍香包又是什麼?」
「又為何說城中禁飛。」
當然。
光這麼的問, 自然是撬不開斗篷人的嘴。
容荒抬指輕點,在人腦袋上空懸了一把紅綢長刀,也不做什麼,沈越山無視這柄刀, 很單純的向斗篷人提問,語氣親和。當然長刀也很單純的懸著, 刀尖反出一點寒芒。
威懾力十足。
斗篷人原是不肯說的,即使頭上懸了殺氣騰騰也不肯說,只徑直從長街往前走。
跨過石橋拐入小巷,抬手解開牆面幻術,面前憑空被打開一道空門, 穿行過去就是大片大片的竹林, 走過小道後一塊空地上立著一間茅草屋,開了兩塊田地。
瞧見沈越山和容荒也從空門裡跟進來, 他才稍稍停頓了一秒,視線瞥到沈越山手中的平安囊後,斗篷下的眉頭猛然蹙起。
「想聽我說就把那香包扔遠些,別染了我的地方,聞著就噁心。」斗篷人壓著嗓音開口,語氣很是不耐,「這東西沾上一點就散不去味,煩得很。」
香包被遞給了容荒收了回去,沈越山神色淡然:「方才聽你說這東西驅邪避祟,真有這麼大效用?」
斗篷人冷笑,「凡塵俗物只要是妖鬼邪祟,無一不怕,我如今這樣的本事聞到味都還會噁心,不信你可以隨便抓一隻魔物來試試,把香包里的東西取少許一點灑他們身上,絕對灰飛煙滅。」
沈越山道:「有這麼厲害?」
「自然。」斗篷人微微昂首,聽語氣似乎還有些傲然,「神侍的東西,從來沒有差的。」
周江南不過無念宗一名小弟子,又從何而來這樣厲害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