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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洵低首道:「秦仙首,沈長老說了,不見。」
此話一出,霍洵明顯看到秦懷易神情變得落寞,喃喃道:「不肯見我……」他不死心追問:「一面也不行嗎?」
雖不清楚原由,霍洵心底疑惑,搖了搖頭道:「沈長老說與秦仙首毫無瓜葛,以後也不見,讓您別在來了。」
這句話令秦懷易備受打擊,可又能怪誰。
他沉了沉聲咽下這口苦果,啞聲道:「我明白了。」
師兄定是一時之氣,師兄總會原諒他的,師兄那麼包容他……會原諒的。
*
與此同時。
饒月峰,星辰殿。
常年覆蓋饒月峰的風雪似乎比往常更大了些,大殿偌高穹頂上虛浮宏觀的星辰影子,從原本清透神秘的淡紫,到如今暗紫,其中隱隱透出紅氣。
鍾離寂靜坐殿前,指間捻棋,一如往常占卜演算,卻遲遲無法靜心,他睜眼一雙冷色的眸中竟然閃過幾絲魔氣。
只要一閉眼。
他恍惚間仿佛能看到沈越山坐在對面,和當年一般手執白棋,淺笑與他對弈,可在睜眼,人便如煙般散去。
沈越山還活著,卻不願回到饒月峰。
鍾離寂壓下心底瘋長的執念,強行壓制住了心魔。
他眼底一片冷色,要讓沈越山心甘情願回到饒月峰,要以最為果決的手段斬斷他的塵緣。
只要沈越山心死,才會明白世上誰對他最好。
就如當年一樣。
他設法沈越山聽到秦懷易背棄之言。
讓沈越山冷了心,沈越山便再也沒有念叨過秦懷易一句,斷了這段他本就厭惡的師兄弟關係。
所以就算這回沈越山不肯殺惡鬼沉淵。
可總有下回。
惡鬼終究是惡鬼,永遠改不了骨子裡刻畫的兇殘本性,遲早會為蒼生帶來劫難,他了解沈越山。
他心中有蒼生。
遲早會回來。
第33章 養老,等死
天府大會有條不紊的推進, 來到最後十二日的收尾之戰。
大清早沈越山便聽到殿院外各家仙門弟子路過時小小的談話聲,無一例外全部與天府大會相關。
無論大小仙門但凡本次大會之中取得花牌之人,皆有資格挑戰長竹碑上有姓名的兩百仙修。
幾乎所有仙門都會到場觀摩, 這也是一次極為珍貴的比試,說不定能從中悟出些蘊道。
無念宗取得花牌唯有霍洵一人,其餘人算是在天府大會混了個臉熟, 幸虧屈行一打點得當,都沒受什麼傷。
這也是無念宗頭一回有人拿到花牌,有挑戰長竹碑仙修的資質,眾人很興奮,早早便在院外排好等候。
沈越山戴好幕籬,看了眼倚在門沿的容荒,給他也戴上了一個。
白色輕飄的薄紗遮不住容荒矜貴的玄色外裳, 周身透出若有若無的煞氣讓壓迫感加重。
沈越山才發現,容荒那張俊美異常的臉中無形中和了許多戾氣,把臉遮了神神秘秘反倒顯凶。
他遲疑了一瞬,想幫容荒摘掉。
容荒扶住幕籬, 道:「就這樣。」
沈越山語重心長道:「這樣怕嚇到人。」
單憑容荒身上自帶森冷的壓迫力,估計就能讓不少仙門弟子繞道走, 在修真界呆久了這點眼力總有的。
「就是要讓他們知道不好惹。」
容荒意有所指,嗓音沉冷道:「不然恐怕義父又要跳出來一群不識好歹沒眼色的老相識。」
沈越山淡淡睨他一眼:「好了,閉嘴。」
什麼老相識,胡說八道。
……
最後這十二天大會,照舊在天府台。
上首端坐的是秦懷易與十二仙師, 在往下一兩排便是長竹碑有名的二百位仙修。
剩下各大小仙門世家, 則在廣袤的天府台周邊層層階梯落座,各仙門位置都有講究, 會由庚辰仙宗的弟子帶到指定位置。
無念宗並非劍修大派,在修真界除了有錢再無旁的名聲。
正常劃分,則會距離中心點較遠,可他們順著小道一路走來,卻離主位台越走越近。
察覺到秦懷易時不時往這邊盼來的目光,沈越山頓時心中瞭然,微微皺眉。
兩旁有其他仙門弟子在悄悄打量他們,竊竊私語:「這不是無念宗嗎?無念宗能坐主位台?」
「他們宗門現在有長老了,聽說姓沈,劍意造詣極高,還記得那個與魔族勾結的凌霄派長老嗎?沈長老初見,僅僅一招劍意就削了孟長老半個發冠。」
「嘶……你是說孟長老?孟長老多年前就有分神境界了吧?」
「能一招制敵,這樣恐怖的劍意,約莫只有當年的無忘仙尊能達到了……真巧他也姓沈。」
「……」
一句驚醒夢中人,頓時吸引更多仙門弟子目光紛紛朝沈越山望來。
「不可能,少做夢,無忘仙尊那是以身祭天,古往今來誰瞧見過以身祭天能活的?」
有人出言打斷眾人幻想,小聲嘀咕:「再說了,要是無忘仙尊還活著,長竹碑榜首早就變回無忘仙尊的名字了,哪裡還輪得到秦仙首。」
說得也是,長竹碑認得神魂氣息,只有神魂散去,碑上刻畫的名字才會自然而然寂滅光芒。
眾人落寞失望,但也有人興奮道:「可是他們蘊道十分相似,看不到無忘仙尊出劍,總有辦法看看沈長老的劍意吧,不過他身邊那個有點凶的是誰,道侶嗎?兩個人都帶著幕籬有點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