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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仙宗繼任大典準備的很快,僅用了三天,而沈越山這三天一直在處理大小事務,忙得腳不沾地。
眼下的秦懷易已在饒月峰修行有幾十年,初有成效,也在輔佐安頓其他事宜。
庚辰仙宗繼位大典,其一是確認宗主身份,拿的宗主令牌,其二便是繼任庚辰仙宗至寶,靜蟬劍。
大典在天辰脈舉辦,所有弟子皆來齊,就在沈越山要拿起劍的那一刻,他回眸,看到了秦懷易盯著靜蟬劍期翼的目光。
記憶深處。
一道畫面閃現。
少年神色委屈坐在長案前,嘟囔道:「師兄已經有行露了,明日繼任大典還能拿到靜蟬劍,而我連一件能用的靈劍都沒有。」
有個聲音回答他:「靈劍不擇多,我們劍修的劍極為珍貴,師尊留下了這把劍,總要有人守著。」
少年眸光閃了閃,試探道:「那師兄可以讓給我嗎?」
沉默了會兒。
那人道:「罷了,我已有行露,若明日靜蟬劍肯認你,你便拿去用吧,你是師尊的關門弟子,也有資格用。」
少年嬉笑道:「那就多謝師兄啦……」
畫面一轉。
迴廊檐下,少年手握剛到手的靜蟬劍,眉頭緊皺面色難看得要命,旁邊還有幾名弟子添油加醋:「無忘仙君不要的劍,才給您用,這不是施捨是什麼?」
「少宗主您呀就是脾氣太好,被可憐了還不自知。」
「就是就是,少宗主,您貴為長竹碑次位,難道就甘心?同樣都是先宗主的弟子,偏偏你只能做少宗主,輸就輸在了天資。」
「只要您一直跟在仙君左右,世人眼裡就永遠看不到您,仙君也永遠不會把你放在眼裡……」
然後。
少年搬出了饒月峰,居住到了遠離枯塵脈饒月峰的天辰脈主峰,相隔距離甚遠,御劍便要半個時辰。
——原來如此。
沈越山記憶回籠,想起了一些事,他伸手握住了靜蟬劍柄,輕輕拔了出來,目不斜視御靜蟬劍在虛空飛掠一圈歸鞘。
這一次他沒有把靜蟬讓給秦懷易。
剎那間天空電閃雷鳴。
風聲簌簌,沈越山隱約瞧見天際有一瞬裂痕,卻又以極快的速度修補回去,沒讓任何人發現異常。
魘陣,有破一瞬。
隨後恢復風平浪靜,接過掌門金印,大典正式結束。
沈越山無視了眼神中透出難以置信的秦懷易,回到饒月峰。
雖說他根據直覺鮮少靠近秦懷易,但這是魘陣,根據記憶演化而來,所以即便他不曾做過,可記憶不會認同,它會修正,讓別人以為發生過。
秦懷易之所以大受打擊,那是因為在秦懷易眼中,他還是那個悉心教導願意讓出靜蟬劍的師兄。
第42章 將劍還給師兄
靜蟬劍除了是庚辰仙宗的鎮牌之寶, 亦是聞名天下的絕世靈劍。
當年魔族攻入修真界,庚辰仙宗創派劍仙,便以此劍在天外天斬出一線深淵, 合眾修仙之力完全將魔族封入天外天。
此後劍仙立地飛升,留下一柄靜蟬劍為歷代宗主所用。
而鍾離寂與其餘眾人又額外開闢出水鏡,關押餘留修真界的其他魔族異獸, 自此修真界安寧數千年。
之前繼任庚辰仙宗,靜蟬留給了秦懷易,所以沈越山對靜蟬並不熟悉,這是他第一次握住靜蟬劍。
沈越山回到住所後,就將劍擺在了架子上,可一放下,靜蟬便發出似乎不滿的震顫聲。
靈劍嘛, 正如同星辰殿檐角下的青銅鈴,靜蟬劍以有獨屬於自己的靈性。
沈越山無視了它,轉身瞥向不遠處,亦步亦趨跟隨過來的秦懷易。
秦懷易應當是聽到了不少閒言碎語, 臉上神色有些難堪,抿唇道:「師兄, 不是說好今日大典,靜蟬劍認我,便留給我用嗎?」
聽到這樣的質問,沈越山竟沒有一絲意外。
關係未曾疏遠前,他這個師弟一直被他保護在羽翼下, 做一切事都順風順水, 以至於秦懷易自私自利,覺得世上任何人都得依照他的意思來辦事。
沈越山問他:「你是覺得, 靜蟬劍本該是你的?」
秦懷易低首道:「懷易不敢,只是師兄已經有了本命靈劍……」
「好了。」
沈越山打斷他,低眼冷淡道:「今天你若是只想要這把劍,不必多說,我不會給你,你走吧。」
秦懷易有些不甘心,又掃了眼架子上的靜蟬,不懂為何素來待他謙和照料的師兄會變得如此冷漠,出爾反爾。
師兄既然有了靈劍行露,那把靜蟬就該給他才對。
但他皺著眉頭半天,到底還是一句話也沒說出,負氣拂袖離去。
沈越山眼波平靜,視線轉而落到了天際,他拿起靜蟬的一瞬魘陣已有破碎跡象,還差一點。
倚在旁的容荒輕笑:「好食好物,養出一頭白眼狼。」
沈越山目光淡淡看了眼容荒:「喜歡說風涼話?」
容荒緩緩走到沈越山身邊,自然而然枕在沈越山肩頭,低聲道:「他們沒一個對你真心,為什麼還要顧念他們。」
他眸光深沉,修長的食指卷著沈越山的發尾打圈,輕聲:「不如殺了他們好不好?」
「不行。」
沈越山輕輕將自己的髮絲從容荒手中抽回,神色不變道:「他們死了,修真界會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