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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國君這個病,只怕是……只怕是時日無多了。」
太醫戰戰兢兢的說著,頭已經低到了地下。
國後一個踉蹌,險些沒有站住,「你再說一遍!」
「娘娘息怒,臣必不敢妄言,國君這個病確實不怎麼好,再加上這些天急火攻心,夢魘之症一直環繞,這才導致國主的病心力交瘁,一天不如一天。」
國後站在原地,臉上的悲痛濃重。
難道說,真的就這幾天了嗎?
緋歌站在不遠處,聞言並沒有吱聲,指腹輕輕掠過桌上的杯盞,幽深的墨瞳隱隱閃過一絲紅光。
看來,是藥發揮效果了。
「娘娘節哀,臣只能做到這裡了,若是國君能挨過今年冬天,那便還能多活些時日。」
國後沉默良久,這才點頭。
婢女太監站在床前,國主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國師先回去吧,本宮自己一個人在這裡就行。」
緋歌沉默點頭,唇角掠過一抹笑意,轉瞬即逝。
今早他已經放話出去,城門現在緊閉,任何人想要出去,就只能過來問他這個國師的意見了。
「國師大人請留步!」
緋歌停住腳步,渾厚的聲音從後面傳過來,隨著一陣腳步聲,慢慢掠過耳朵。
「陳大人有何事?」
「國師大人,下官聽聞今日這城門無緣無故的封閉,您也知道下官掌管城內外所有的賦稅,若是您封閉起來,下官可就出不去了。」
陳大人呵呵笑著,一張老臉上全是討好。
緋歌瞧著他,心思根本就沒在這個上面。
心思打了個轉兒,緋歌淡淡道:「陳大人想要出去,那就去吧,本官吩咐著人送您出去。」
陳大人連忙行禮,拱手行禮,「多謝國師大人。」
緋歌瞧著外面的天色,忽而一片雪花落下,輕落於眉峰之上,片片化開,編程一滴水,順著鼻尖而下,落在地面上。
不多時,漫天大雪傾瀉而下,不似鵝毛,卻似花瓣,唯美浪漫。
白衣勝雪,這句話說的一點都沒錯。
緋歌走回去,撐著傘看著雪花壓在傘柄上,花白的一片,如山間清風般拂過,雪照峨眉,碧落萬千。
城中房屋基本也都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覆蓋住了屋頂,雖說天兒冷,但好在他們儲存夠了過冬的糧食,到也不算是很難捱。
夜宸站在院子裡,仰著頭看著院中的梅花,梅花花瓣上一抹白,恰似當年情景一般。
他忽然想起來,當年也是這樣,只不過當年是兩個人一起看,那時候只是單純的看景,有時候還會買上幾兩糍粑,糯嘰嘰的,很是好吃。
只是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賣的了。
緋歌踏進院子,一眼就看見這人面對著梅花樹,眼裡映著點點溫柔的笑意,似乎還有些懷念。
「幹嘛呢小兔子?」
「你回來了,我在看梅花,這個時候的梅花長得很好,粉嫩粉嫩的,顏色不深不淺。」
夜宸指著樹上的花瓣,正好扭頭的瞬間,一個雪球照著就打了過來。
緋歌漾開笑意,並不似平常一筆帶過,此番更像是真正的笑了。
手上還拿著一個剛剛做好的雪球,就這麼扔出去,正好砸在夜宸的腿上。
夜宸怔愣了一下,眯著眼看向緋歌,這身衣服可是昨天那五百兩其中的一些,剛剛做好的,就這麼髒了。
「緋歌,你最好有事!」
夜宸不甘示弱,從地上拿起一堆,快速捏成球就砸了過去。
緋歌身形矯健,又有武功的底子,一下子就躲開了。
氣得夜宸直接指著他讓他不許躲。
緋歌縱容他,乖乖的站在原地讓他打,面容俊朗溫柔,是所有人都不曾見過的。
夜宸出氣出得滿意了,這才走過去看看他有沒有受傷。
「冷不冷?」
「冷。」緋歌可憐兮兮的,嘴角撇了撇,一臉委屈的看著眼前人。
夜宸哼了一聲:「冷也是你活該!誰讓你先打我的!」
「你不知道嗎?這是剛剛做出來的衣服,花的就是你那五百兩,你居然還給弄髒了,我剛換上!」
他看著緋歌,見著他這樣也有些於心不忍,「我給你煮點薑湯吧,喝不喝?」
「喝!」緋歌立馬乖乖的點頭,跟在他身後進了廚房。
誰能想到,堂堂魔族少主,竟然也會這樣撒嬌求疼。
夜宸看著幾乎黏在自己身後的緋歌,哭笑不得。
「行了,我煮薑湯,你來這裡幹什麼,快出去等著吧。」
「不要,我要待在你身邊,你做什麼我做什麼。」
緋歌挨得很近,夜宸一轉頭就能看見他,都快貼一起了。
「少放些薑片,味道不好。」
「薑湯薑湯,沒有薑片叫什麼薑湯呢?你快出去等著,外面的雪應該也堆了不少,一會找人掃了,順便我有事問你。」
夜宸心裡還在糾結著今早城中異象一事,緋歌是國師,這話還是好好問問他最好。
喝完薑湯,緋歌的身子都跟著暖了起來,手腳的冰冷也漸漸回溫,眸光更加溫柔。
「今早為何城門關的緊緊的?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
「不算是,」緋歌摩挲著手指,「國主病重,朝堂上下很多人都開始不安分,為了鞏固勢力,只能先封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