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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因為他著急,才不去求這個國師。
真是虧得他張這麼好看的一張臉,白瞎了!
「沒有利息,我怎麼帶你出去?」
「你竟然同我討要利息?!!」夜宸滿臉的不可置信,「堂堂國師大人,竟然好意思來跟我討要利息?!」
緋歌輕笑一聲,低沉的嗓音中頭一次帶了點玩笑,周身冷意慢慢退卻,給人的感覺不再是那個冷漠的國師。
夜宸不想跟他說這麼多,生怕再晚點那個侍衛幹些什麼事。
連忙拽著人上了最近的一輛馬車,囑咐車夫去了郊外,坐在上面喘著氣。
「國師大人,我只是個小丫頭,不值得您在我身上搜刮什麼,不過還是要謝謝國師大人,肯帶著我出門。」
「在下可不是為了你,像你這樣的小兔子,只有受驚的份兒。」
緋歌難掩笑意,眼前這人似乎跟當初算命的時候有些不一樣了,讓他忍不住的想要接近,想要跟他多說話,更想要將人……
他壓下心中旖旎的想法,身體卻誠實的離他又近了些。
草果清香慢慢湧入緋歌的鼻尖,甜而不膩,清涼質樸。
「不知夫人身上用的是什麼香包,聞起來好香。」
本來也只是隨口一問,誰知夜宸竟就這般實誠的拿出了香包,上面繡著綠竹式樣,旁邊綴著兩顆小珠子,碰一下便能叮噹作響。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仿佛看見眼前這位國師恍然一過的詫異,和一瞬間的怔愣。
「你不是要看看嗎,不看了嗎?」
夜宸奇怪的看著他,最後收回自己的荷包,目視前方,偶爾往窗外看看。
緋歌愣了好一會才緩過神,腦中斷掉的那根弦怎麼都連結不起來了,像是缺了什麼,缺口擴大,再無修復。
馬車的顛簸越來越重,夜宸掀開帘子往外看,明白是到了城外了。
幸好今日白廉不在家,也不知道去哪了,一大早就沒了人影。
走著走著,夜宸突然在拐角處,看到了那個侍衛。他連忙起身,鑽出去叫人停車,三兩下就下了馬車。
緋歌跟在後面,悄無聲息的似乎是在保護。
夜宸小心翼翼的爬上小短坡,這裡距離城門距離很遠,幾乎可以說偏僻了。
他躲在一顆大樹後面,弓著身子打量著不遠處的侍衛,只見他倒出來一堆東西,將將埋在土地之下,上面找了些枯樹葉來遮擋,還上去踩了兩腳。
侍衛喘著氣,看了眼周圍,確認沒人之後,才拿著袋子離開。
本來昨晚上他就應該將這些東西埋進去的,但是晚上大公子急找他,導致他只能大早上的就出來。
幸好沒人看到。
侍衛扶了下頭上的帽子,身上的衣衫有些凌亂,但好在並沒有出現什麼大的紕漏。
順著原路返回,車轍印時深時淺,可見駕車人的心思不齊。
「這就是你要出來的理由?」
緋歌背著雙手,神情淡漠的看著不遠處的馬車,面容冷峻,有些不明白。
夜宸只當做沒聽見,見人走了立馬走過去,對著那個地方踩了兩腳,後來蹲下來隨手扒拉著,將那層樹葉扒開,層層脈絡這下,逐漸露出了森森白骨。
夜宸頓了一下,雙手顫抖著,哆嗦著翻開最後一層枯葉。
灰白的骨頭成堆聚集,頭骨隨意的散落在不遠處,不難看出這是人,是一個人或者幾個人。
夜宸突然停了動作,他不敢再挖下去了,這些骨頭上面,有著傷痕,有著凹陷,還有些連牙齒都沒了……
無一不在說著此人的殘忍。
沾滿泥土的手掌,慢慢垂下,耷拉在身體兩側,再也抬不起來半分。
緋歌走到他身邊,蹲下來扶著他的肩膀,將他慢慢扶起來。
「無事無事,我們不看就是了。」
夜宸不肯走,他掙脫緋歌的禁錮,將白骨拿出來堆積在了一邊的小山上,自己則是徒手挖了個坑,又把它們埋了進去。
數了數,恰好十具。
十個消失的新娘,
十具只剩白骨的屍體。
這些屍體沒有腳掌,只有身體的一部分,看著違和。
這一切的巧合堆積在一起,還能是巧合嗎?
為什麼明明是白日,竟讓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呢,又為何這麼冷,冷的他直哆嗦。
如墜冰窖的冷。
如履薄冰的寒。
夜宸忍不住,一滴淚緩緩落下,全因心疼。
心疼這些什麼都沒做的少女,明明是出嫁,卻變成了自己的死期,明知不得已,卻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
這讓一開始準備逃跑的他,更加無地自容。
第10章 我要、我要沐浴!
森森白骨,傷痕累累。
可見他們曾經遭受過什麼樣的對待。
多少知道一些的緋歌看見他這個樣子,心裡很不好受,但又不能把真相告訴他。
這是他第一次嘗試到心疼的滋味,竟然這麼難受。
「國師,這難道就是大公子外表中的溫潤無害嗎?」
如今下來,夜宸的滿腔只剩下了恨,鋪天蓋地的恨。
「這些新娘,當真變成了這樣嗎,那我呢,我也會變成這樣嗎?」夜宸一聲聲的質問,但是緋歌卻一句話不說,只心疼的扶著他,不讓他跌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