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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西爾要喊我『叔父』哦。」
某醉而不自知的蟲提醒。
忘記了蟲翼染色噴劑威力的元帥想要故技重施,哄醉蟲睡覺,可魔尊對「喊叔父」很是執著,他循環著飛行器上的錄音。
「回家後塞西爾要喊我「叔父」」
「……好」
新獲封的少將說,元帥當以身作則、言出必行。
塞西爾元帥有點想反悔,他也醉了,醉蟲答應的不作數。
晏隨洲不擔心道侶失言,塞西爾還沒通過九十九朵劫雲的考驗。
心性堅韌如塞西爾,想要通過考驗也不容易。
之前只有二十四朵劫雲,道侶走出雪山後,蟲翼不受控制地顫抖了好久。
九十九朵劫雲當然是強蟲所難。
可若不強蟲所難,怎麼聽到塞西爾喊「叔父」呢?
魔尊抱著塞西爾,彼此的精神海親密融合。
塞西爾有些新奇地環顧著精神海中的景色。
這裡的山水與森泉星相似卻又不同,別有一番獨特韻味。
一面是蒼山莽莽,峰頂蓋著皚皚白雪,雲海縹緲,亂石如削。
另一面卻座座丘陵,草木繁茂,江水浩蕩,不時有黑白配色的大型鳥類飛過。
大約是指揮官的本能,面對秀美如畫的景色,塞西爾開始根據地貌與植被特點,推演其這顆星球的氣候與生態。
元帥很快發現矛盾之處,想來這裡又是一個類似雪山星空的虛構場景。
「這裡的景色參照了我閉關的雲階月地,」晏隨洲介紹道,「怎麼樣,景色很美吧?」
塞西爾心想,果然,又來了。
他使勁按捺下告訴道侶這裡景物不合常理的想法,一時想不出是虛假混亂的星空、還是寒溫熱帶各海拔生物混搭的錯漏之處更多。
元帥對上道侶熱切的眼神,違心地點頭。
魔尊正要大展神通招來劫雲,忽然意識到塞西爾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便對道侶說:「你閉上眼睛,等我說睜再睜眼。」
塞西爾依言閉眼,心中希望晏隨洲不要把場景改得更混亂。
「可以睜眼了。」
塞西爾耳旁想起一道有些陌生的聲音。
他睜開眼,看到一位白髮及腰、眉目疏朗、穿著墨色長袍的年輕蟲族,至少外形與蟲族一樣,正眼中含著笑意望向他。
「隨洲?」
雖沒見過道侶真容,塞西爾哪會認不出。
「嗯,早就想這樣同你見面了。」
魔尊將長發束起一半,明亮的眼睛被塞西爾的身影占滿。
「很好看,隨洲是我的伊甸園星,是蒼莽的高山,是岱欽的清泉,怎麼也看不夠。」
塞西爾預判出道侶的想法,真誠誇讚。
「眼光不錯。」
晏隨洲對自己的長相頗有信心。
他儀容清俊,修為深厚,素有「一天明月,滿懷冰雪」的美譽。
但九十九朵劫雲的考驗可不會因此減少。
魔尊鼓勵地親了親塞西爾,在元帥耳邊道:「堅持不住就喊叔父。」
塞西爾聽到「叔父」二字,條件反射般搖頭,與晏隨洲的嘴唇撞在一起。
魔尊親了個夠,卻道:「元帥,撒嬌沒用,要喊叔父。」
晏隨洲信手一揮,頃刻間風起雲湧,天地色變。
浩浩蕩蕩的劫雲襲來,紫黑中夾雜著血紅的雷光,仿佛星艦能源告罄時被黑洞引力捕獲一般可怖。
但塞西爾知道,這些雷劫的可怕不在表象,而是源源不盡的潮水般的極致歡愉。
為了得到知曉道侶秘密的資格,他會竭力堅持。
九十九道雷劫,十一個九,而已。
第一個九時,塞西爾腳步搖晃。
第二個九時,塞西爾搖搖欲墜。
第三個九時,塞西爾控制不住聲音,失神地叫喊。
第四個九時,如果沒有魔尊提供支撐,塞西爾已站不住了。
第五個九時,塞西爾看不清周邊的景物,眼前閃爍著雜亂無規律的光團。
元帥已經無法維持思考,分不清是第幾朵劫雲,晏隨洲還故意撫弄著飽受摧殘的可憐蟲翼。
「隨洲……」
「道侶……」
塞西爾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還有最後九道,」魔尊故意哄騙,「堅持不住就叫『叔父』。」
塞西爾隱約聽到個「九」字,以為這場沒有盡頭的極樂終於要結束。
一個近在眼前的目標可以讓蟲升起鬥志,於是元帥憑藉過蟲的毅力撐過第六個九。
然後在第七個九的開頭被逼到近乎崩潰。
「怎麼會、還有?」
塞西爾聲音低啞、帶著哭腔。
「這是第五十五朵雲。」
魔尊攤牌。
塞西爾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話中的含義,不等他開口,又一道雷劫降下,元帥只覺每一個神經細胞都被過載的強烈快感充斥。
他勉強又堅持過幾朵劫雲,終於在把蟲逼瘋的快感下哭喊:「隨洲……」
最終妥協:「叔父。 」
魔尊得償所願,心滿意足。
精神海外,塞西爾睡得很沉。
晏隨洲打開終端,將塞西爾元帥明日的狀態從工作調整為請假休息,與道侶相擁而眠。
次日,罕見懶床的塞西爾聽道侶講述已探索宇宙之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