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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西爾記不清自己當初是否懷了不可告蟲的心思,仗著自己的身份和瓦萊特的溫和,故意試探雄蟲的心思。
試探的結果是他誤會了對方,分別時,雄蟲在攝政街的雌蟲展翼燈下,問他的蟲翼是什麼樣。
他當時似乎將問題敷衍過去,但悄悄記下了瓦萊特的喜好。
事後多次證明,這辦法極為好用。
沒想到再見會那麼快,塞西爾聽說瓦萊特與高年級軍雌威廉在訓練師打起來時,他慌了。
趕到現場後,本該棘手的糾紛處置順利得不可思議。
他把瓦萊特送到宿舍樓下,給了對方一支體力恢復藥劑,後來這件事被朗斯特皇后嘲笑了很久,這更襯托出瓦萊特是多麼美好的雄蟲。
瓦萊特的美好滋長了塞西爾的貪心,他想要得到瓦萊特的禮物。
他的心愿很快實現,輕鬆得不可思議。
一種陌生的奇怪情緒幾乎填滿了他的整顆心。
塞西爾不想去分辨這種奇怪情緒到底是什麼。
不平等的賭約時間到了,瓦萊特的這段時間的進步遠遠超出他的預料。
比賽場上出了點小意外,塞西爾沒想到,瓦萊特會是最先回到現場找他的蟲。
被雄蟲強/制送去醫院時,上將感受到隱蔽的滿足。
只是,瓦萊特明明關心他,為何一定要同他在賭約上爭論輸贏?
沒能在辯論中取得優勢的上將迅速轉換思路,他知道雄蟲想摸他的蟲翼,那便再賭一把吧。
「只有蟲婚後,雄主才可以……」
塞西爾不知道他當時怎麼說出了這樣的話,但他幸運地賭贏了。
瓦萊特同意將蟲婚時間定在假期末尾。
也許雄蟲想要一個盡情玩耍的假期,剛好他也有事要處理。
塞西爾沒想到,在已探索宇宙邊陲的長蛇座荒星,他會遇到偽裝成雌蟲、沉迷科研的瓦萊特。
他發現了「雌蟲加文」的古怪,卻失職地沒在第一時間認出加文就是瓦萊特。
直到他的小隊跟異種打了起來,雄蟲信息素因傷口和斯德萊斯反應在荒星的風中飄散。
他丟下對手塞繆爾,趕去查看雄蟲傷勢,因自己的重大疏忽生氣。
用雄蟲受傷換來的任務完成算什麼?
瓦萊特毫不掙扎地任他處理傷口,血紅色的漂亮眼睛深情凝望著他,斯德萊斯反應想來很不舒服,塞西爾無比自責。
但瓦萊特還是選擇回到賓館,在他的隊員面前替他維護可笑的長官威嚴。
塞西爾緊緊握著瓦萊特的手傳遞信息素,想儘量緩解他的不適。
前同事傑拉德對軍事行動波及雄蟲很不滿,的確是他計劃有誤。
信息素安撫流程順利也不順利,瓦萊特大部分時間都在玩弄他的蟲翼,並表現出頂級的精神力觸手操控能力,好在成功解除了雄蟲的異常狀態。
瓦萊特在行動中立了大功,軍雌們則犯下了嚴重紕漏,指揮官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雄蟲堅持參與責任分配討論。
當瓦萊特得知自己的「丟蟲」事跡居然要讓雄保會和軍事法庭知道,他嚴厲阻止了通知行為。
塞西爾愧疚地發現,那場不平等賭約給瓦萊特帶來了許多麻煩。
他將所有財產轉到瓦萊特名下,又訂購了一艘性能與軍團旗艦相當的星艦。
當塞西爾意識到心中滿溢的奇怪情緒是什麼時,感情已經深深紮根在上將心底。
但,斬首計劃。
上將實在不知該如何開口解釋,便一直拖延下去。
塞西爾暗自怨懟過雌父拋下雄父的行為,同樣的難題擺在他面前,戈登親王的子嗣不甘地步入雌父後塵。
好在瓦萊特與德克蘭親王后性格不同。
為了享受蟲婚假期,他們的婚期最初的約定提前了一周。
精神海交融的過程出乎意料順利,塞西爾沒想過,雌蟲與雄蟲的精神交流竟能這麼深入暢快。
蟲婚後的生活美好得近乎失真。
但他必須敦促陛下批准迫近的絕密軍事行動計劃。
瓦萊特很喜歡雄父留下的阿爾貝托號,蟲婚假期美妙得難以用言語描述,除了太過短暫。
上將學到一個代替雄主的新詞——道侶。
瓦萊特告訴他道侶的意思是志同道合的伴侶,比雌君與雄主更適合形容他們的關係。
塞西爾希望星光的腳步可以慢些,但星光無視他的意願,戰爭如期到來。
戰場上,上將按約定儘量定期與道侶聯繫。
最終,他仍不敢向道侶坦言自己要做的事。
塞西爾自欺欺蟲,幻想瓦萊特會理解自己的選擇。
可他不敢驗證這個想法。
瓦萊特總是從容不迫,思維縝密。
上將胡亂想到,道侶似乎對自己的計劃有些察覺,不知道瓦萊特知道真相後,會是什麼反應。
但無論什麼反應,都與他無關了。
塞西爾意識到自己的狀態瀕臨極限,連強烈的痛楚都沒法阻止昏迷隨時降臨。
按異種母巢崩潰模型推演,再過不久,失去了王的異種便會抵達地下核心區。
它們會一邊廝殺一邊互相吞噬一邊繁衍,直到新王誕生終結混亂。
這個過程也許很短暫、也許很漫長,無論快慢,帝國的軍團都會在觀察到異種母巢崩潰信號後發起總攻。